老宫女打量着骆瞻云,“小师父可是太平庵的?”
骆瞻云点头,合十一礼,“正是,小尼跟随慧能师傅进宫拜见太后娘娘,娘娘最近头疼,我师傅查出,此方向有晦气作祟,特命小尼拿符来镇压。”
宫里的人全都知道,太后和皇后不和。
每回太后嚷头疼,总说是因皇后娘娘而起。
说皇后属虎,而太后属兔,皇后克着太后。
当庆隆帝不喜皇后后,太后马上命庆隆帝将皇后打入冷宫,迁来偏僻的幽华宫。
也时常找些道士女尼来酒符水,贴符来镇皇后的虎煞。
老宫女见多不怪了,没有对骆瞻云的话起疑心,“请进吧,小师父。”
骆瞻云又念了声佛,道了谢,走进了幽华宫。
偏僻的宫苑,又缺少打扫,四处黄叶堆积,门窗破旧,显得格外的荒凉。
骆瞻云往里走,越看越心惊。
他万万没想到,传说中的冷宫,是这等模样。
穿过几处破旧的屋子,骆瞻云来到了后院。
他看到,一位朱衣中年美妇人,正呆呆地坐在树下。
她抬头看着灰朦朦的天,许久都没有低下头。
“娘娘,太后娘娘派太平庵的师父前来除煞。”老宫女走上前,朝皇后说道。
声音很大,没有一丝的恭敬。
骆瞻云看她一眼,眸光微微缩起。
他从袖中取了枚从李贞儿那里顺来的银针,往老宫女的脖子扎去。
老宫女只觉得脖子忽然一麻,眼前发昏起来。
“我这是怎么啦?这头怎么忽然晕起来了?”老宫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啦,甩了甩头,又揉着太阳穴。
骆瞻云朝她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这里煞气太重,嬷嬷阴气渐减,震不住煞气,请嬷嬷远离这里,小尼要开始除煞了。”
老宫女刚才正准备吃饭呢,没想到来了个事儿精。
骆瞻云一番糊弄的言语,她听得将信将疑,本就不想呆在这里,这会儿因为头忽然发昏,更是想快点离开。
“那……师父请自便,我先离开一会儿,你这边除煞做好了,喊我一声便可。”
“是,嬷嬷。”骆瞻云颔首。
老宫女揉着额头和太阳穴,小跑着往前厅去了。
两人的对话说了半天,没有引起皇后的一丝好奇。
她一直抬头看着将阴将雨的天,连眼皮也不眨一下,将自己坐成一尊石像。
“娘娘,在下是贞娘的人,她此时不便进宫来,我替她来见娘娘,娘娘不必忧心,我们正设法救娘娘和大国舅。”
皇后发现,刚才的女子声音,忽然变成了低哑的男子声音,她吃了一惊,回头朝骆瞻云看来,“你……你说什么?什么贞娘?”
“安乐公主,贞娘,她并没有死,她还活着,韦驸马将她推下水后,是在下将她救了。她如今住在尉迟牧大郎君的府上。大郎君三年前走失的女儿,被在下的大哥大嫂所救,也因此,在下和贞娘都住在大郎君的府上,不过娘娘放心,贞娘很聪明,她并没有曝光身份,而是装成安乐公主身边的侍女暮春,几天前她进过宫,曾想法见娘娘,但没有成功。”
骆瞻云压低着声音,将前后的事情,粗略的说了一遍。
崔皇后惊骇地看着骆瞻云,“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骆瞻云说道,“千真万确。”
他将李贞儿用过的一副帕子,递给崔皇后看,“这是晚秋绣的,是她常用的帕子。”
崔皇后看着帕子上面熟悉的图案,忍不住哭了起来,“贞儿……,贞儿……”
骆赡云往前厅那里看去一眼,提醒着崔皇后,“娘娘请压低声音!”
崔皇后回过神来,马上停了哭泣。
“另外,崔家人都安好,除了没有什么钱用,日子过得还算顺利。”骆瞻云又说道,“崔大国舅虽被发配岭南,但在下安排了人暗中护送他,相信,他不会吃太多的苦。”
崔皇后平复了心情后,抬头看向骆瞻云,“你叫什么名字?听口音,你不是京城人氏。”
“在下姓骆名瞻云,是庆阳县人氏,一次机缘巧合,救了安乐公主。”骆瞻云回道。、
崔皇后打量着骆瞻云,从手上取下一枚戒指,交到他的手里,“难为你了,如此这般样子进宫,想必费了一番周折。宫中是是非之地,你快些离去,请将这枚戒指交与贞儿的手里,她见到了如见到本宫一样。”
骆瞻云接过戒指,说道,“在下得离开了,等机会到时,贞娘还会进宫见娘娘。”
说完,他朝崔皇后合十,大声念了声“阿弥陀佛”,转身就走。
而崔皇后,一改刚才的颓败,虽然仍是泪眼汪汪,但精神好了许多。
她转身看向宫苑外的那处山坡,眼神期待。
是呢,那天向她扔纸团的女子,正是她的女儿!
贞娘还活着,还活着!
骆瞻云来到幽华宫的前厅中,那个看守崔皇后的老宫女,半靠在椅上,仍在揉着额头和太阳穴,口里嘀咕着,怎么还在头晕。
骆瞻晕走到她的面前,向她合十行礼,“嬷嬷,煞气已除,您可放心前去见皇后娘娘了。”
老宫女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你且去吧。”
她才懒得去见崔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