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我卖到一座青楼了，我帮她招了一百个驸马，供她日夜享乐！一百个人日夜不停轮流侍候她，她可真是有福气。”季氏哈哈大笑起来。
“你敢——”隆庆帝咆哮着，冲进了牢里，抓着季氏的头发，疯了似的左右开打，“你敢这么对她，朕要十倍还你！朕的女儿，只有朕能打骂，你算什么东西？你找死！”
隆庆帝亲自打人，没人上前拦。
崔皇后惊讶地看着牢里那个男人，打着女儿的仇人。
她从没见过他如此愤怒，他真的爱女儿吗？
李贞儿也被惊到了。
记忆中，隆庆帝一向对她爱理不理。
他又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不怒自威。
久而久之，她害怕看到他，时常躲着他。
但今天，他居然为她亲手打仇人？
“放了我娘，你放了我娘！我告诉你安乐在哪儿！”韦季衡在另一间牢房里，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牢门上了锁，他出不来，只能焦急大喊。
“不需要！”隆庆帝打累了，扔开奄奄一息的季氏，转身指着韦季衡冷笑，“不需要，朕是皇帝，朕派人翻遍庆阳县，不信找不到安乐，至于你们这对恶毒母子，朕会将你们碎尸万段，扔进护城河里喂鱼！来人——”
“既然你不想知道，那我便不说了。”韦季衡笑，“安乐根本就不在庆阳县，你翻遍庆阳县又如何？哈哈哈——”
“你闭嘴！你少吓唬朕！”隆庆帝大怒。
“父皇，他说的对，女儿确实不在庆阳县。”李贞儿走过去，在隆庆帝的面前拜下来，“因为女儿在京城。”
崔皇后惊讶地看她，“贞儿？”女儿怎么这么快就认了？
她还没有同意呢！
隆庆帝转身，一脸吃惊望着李贞儿，“你说什么？你……你是……你怎么会是贞儿？你不是暮春么？”
韦季衡停了发笑，眯着眼，震惊地盯着李贞儿。
这个暮春？想做什么？
季氏还有一口气存在，也朝李贞儿望去。
大理寺卿和喜公公，也惊讶地看向李贞儿。
他们不明白，这个叫“暮春”的宫女，为什么要说自己是安乐公主。
这是为了不让隆庆帝伤心么？
李贞儿看着隆庆帝，“暮春下落不明，我和晚秋商议好，假扮成暮春，跟着韦季衡回到了京城。”
她看向韦季衡，“想不到吧，我并没有死！”
韦季衡盯着她的脸，眯着双眼，“安乐的脸，根本就不长这样，你不是她！”
隆庆帝也看向李贞儿的脸，疑惑道，“你的脸！和安乐的完全不一样！”
李贞儿看着韦季衡，冷笑道，“因为，我治好了呀。我的脸上，除了有一道疤痕，还有一些时不时出现的红疹，是不是？”
韦季衡眸光微缩，她真的是——安乐公主？
李贞儿冷笑了声，又说道，“韦季衡，说来，我还得感谢你，你将我丢下船，扔进河里。我侥幸活了下来。”
“……”
“之后，我不吃红枫山庄的食物，吃着朴素的农家菜，没有人对我暗中下毒后，让我的红疹彻底不再复发，我慢慢治疗着我的脸，当然是恢复了原样。”
她向隆庆帝拜下，“父皇，对不起，女儿隐瞒你这么久，是逼不得已。韦季衡和荀贵妃暗中勾结，女儿发现了他们的阴谋，两人合谋要害女儿的性命，为了自保，也为了报仇，女儿才隐瞒身份。”
接着，她说了当日红枫山庄的事。
又说了自己如何发现韦季衡和荀贵妃相勾结，又说了韦季衡如何将她扔下河。
之后，她在农家如何一边躲避韦季衡的追杀，如何暗中治病，如何来了京城的经过。
见隆庆帝吃惊地看着她，她担心隆庆帝仍不相信，又说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女儿见到一个红衣女鬼扑向女儿，女儿才晕倒了，不对，父皇说，御花园没有女鬼，女儿在胡说。”李贞儿说着五岁那年昏倒后醒来的第一句话。
当时，只有隆庆帝和崔皇后在跟前。
隆庆帝不喜欢听到女鬼这样的字眼，喝令她不准再说。
她便不再说这个词。
崔皇后搂着李贞儿，忽然哭了起来，“贞儿——”
隆庆帝唇角动了动，“你……真的是贞儿？”
李贞儿点了点头，“是的，我是贞儿。”
隆庆帝握着她的肩头，激动道，“好，好，你还活着，真好……”他转身又看向季氏和韦季衡，哈哈一声冷笑，“你们说，朕的女儿死了，被卖了，可她还活着！她活得好好的！你们故意打击朕的奸计，没有得逞，哼！来人——”
大理寺卿忙应道，“皇上，臣在！”
太好了，安乐公主没有死啊，季氏母子就没有必要留着了！
隆庆帝盯着韦季衡和季氏，怒声喝道，“将韦季衡扔进护城河里沉塘喂鱼！让他也尝尝溺水的滋味，将季氏凌迟处死！”
“是，皇上！”大理寺卿应道。
他朝左右人挥挥手，“带走！”
衙役们冲进两边的牢里，将韦季衡和季氏分别从牢里拖了出来。
不甘心输了的季氏，大声叫嚷着，“隆庆帝，你别得意，你别得意！荀家不会那么老实甘愿认输，他们一定会反！他们早和西凉人有勾结，不久的将来，西凉人是必会攻打凉州和甘州！那时候，你的江山不会保，啊哈哈哈——”
“你这疯婆子再叫嚷，仔细你的舌头！”大理寺卿朝一个衙役摆手。
衙役抬起手，将季氏打晕了。
韦季衡倒没有说什么，他盯着李贞儿哈哈大笑，眼里满是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走到这一步？
李贞儿冷漠的眼神，叫他很不舒服。
“李贞儿，咱们到底是拜过堂的人，你竟如此冷情……”
“冷情？”李贞儿笑，“你将我捆上石头扔下河的时候，可对我有情？在大理寺大堂那里，我已给了你休书！你我早已无瓜葛，韦季衡！你今天落得如此地步，全是你咎由自取！”
“胡大人，堵住他的嘴！如此忘恩负义狼子野心之人，就该割舌下地狱！”崔皇后朝大理寺卿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