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对于地精这个种族了解不多，只知道它们从两千年前的物种大爆发时期就已经出现，对于这种生物的印象也停留在奸猾矮小贼眉鼠眼上，以及格外的不靠谱。不过眼见为实，虽然苏文对于在阿塔兰行省频频出现的广告洗脑感到烦不胜烦，但他明白想要做到这种程度必需要有大量的金币，而且还要有能够赚到大量金币的能力——这种事情可不是没脑子而且唯利是图的奸商能做到的，那种低劣的商人或许能够凭借投机倒把赚到点小便宜，但几乎不可能把生意做大。

彩票、保险、高利贷……这三个代表着暴利和高风险词汇在苏文眼里并不算陌生，因为这东西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同样有，但是在辉煌大陆上苏文还真是首次听到。其他地方或许也有类似的行当，但大多都在地下运作，成不了太大的气候，而且毕竟是灰色行业，自然也不会明目张胆到大打广告。所以，苏文真是有些替这群胆大包天的地精们担心，不过至少目前为止它们都还活的好好的，这就说明它们不知道缴纳了多少税款，以至于多伦帝国竟然默许了这种行业的存在。

苏文对此并不是很感兴趣，反正以上三者他肯定不会去碰，倒是沃金商会这个名字成功引起了他的兴趣。因为他忽然想了起来，自己刚进入北部荒原时那群牛仔向他推销的长管火枪，其生产地正是这个位于铁炉行省的地精商会。

看来这个商会或许很出名？

苏文当下打定主意，将此行的注意力拨出一大部分放在这个所谓的沃金商会上，或许自己能够因此而获得一大堆有用的信息呢。

不过，在进入铁炉行省之前，苏文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在多伦帝国，各大行省之间的边界并没有严格的界限，通常是过了一个村镇就从一个行省进入了另一个行省，但这个规律在位于北部边界的铁炉行省似乎不大适用。在阿塔兰行省的边境镇子埃里莫，苏文见到了类似于国境线般的铁丝网与哨卡，唯一通往东北方向铁炉行省的路口两边有着大量士兵的驻守，其中靠近苏文这边的多为人类士兵，而更远处的另一边则几乎全部都是身穿皮甲，手持弯刀的地精与其他异族士兵。

这简直就像是两个国家！

作为铁炉行省的诸多入口之一，埃里莫自然是商贸重镇。这里充满了标准的北地粗犷风格，热闹的大街上到处都是外来的商旅，大量运货马车排着队列沿道路出入于铁炉行省的边界之间。可如果苏文不知道眼前的大平原正是自己的目的地铁炉行省，他或许或会认为这里是多伦帝国的边界市镇，而那条道路的另一边则是一个由异族构成的国家。

真是不可思议！

在这之前，苏文从未预料过自己将看到的竟然是这种景象。他以为铁炉行省就是个有大量矮人和地精混居的大杂烩城市，或许这片土地上会有不少只由这两种异族构成的村落，但毕竟还是以人类为主，可是从目前看到的景象来判断，铁炉行省的人类当然不会少，只要看道路上商人与游客的数量就能知道，但这座行省的主导权，似乎被掌握在地精之类的异族手中？

或者说，多伦帝国居然能够容忍异族在自家的国土上当家做主？

苏文忽然有种水深勿入的冲动，毕竟他此行只是来获取信息顺便尝试赚点小钱的，本身没有什么实力与坚硬后台作为凭仗，真要大展拳脚还是要等到进入圣彼得学院后才能计议。但既然已经来到了铁炉行省的门口，而且看这里商旅成团络绎不绝的样子，前方的平原应该不是什么水深火热的地方，至少不用太担心进去了就出不来……

但即便如此，原本打算驱车直入的苏文最终还是放弃了马上进入铁炉行省的打算，而是决定暂时在格外热闹的埃里莫镇停下脚步。

铁炉行省和想象中的差距太大，他打算等到他把有关的历史渊源和资料全部弄清楚之后，再考虑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

由于商旅团们都在赶着入冬前的最后一趟活，因此这个季节的埃里莫镇几乎是人流的最高峰。乘坐着马车离开了通往铁炉行省的主干道，行驶了两公里后，苏文发现这里的雇佣兵公会甚至比特里底斯城的还要大些，佣兵和外来的顾客们几乎把露天的公会大厅挤得水泄不通。也许是受到了地精们做法的感染，这里的佣兵和佣兵团居然学会了用广告招牌的形式来给自己招揽生意，各种诸如“铁炉堡七日六夜游”、“潘因山脉古迹探险安全无忧”、“魔法师协会成员坐镇，物超所值”之类的标语让苏文觉得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足足花了两个小时，苏文才在佣兵工会的附近找到了合适的住处，这里的旅馆多如牛毛，但大多数都已经爆满。

“一间双人房，最好有两个床的。”

当发现这家旅馆柜台前站着的是一个漂亮的半精灵侍应时，苏文并没有感到格外的惊讶，虽然半精灵们作为人类的奴隶种族几乎不会轻易抛头露面，但总有少数也是会被安排工作的。真正让苏文觉得奇怪的是，他来到辉煌大陆好歹也有半年了，竟然没有见到过任何雄性的半精灵，据说这种生物根本就不存在，所有能被称为半精灵的都是雌性。

半精灵侍应翻了翻手里的入住手册，然后抱歉地对苏文说道：“有两个床的双人房已经被住满了。”

“那算了，双人床也行。”

苏文自己倒是没什么所谓，他主要担心莉蒂西娅睡不好。这一路上遇到这种状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总感觉莉蒂西娅和自己睡一张床的时候怪怪的，虽然说不上来究竟哪里奇怪，但睡眠质量肯定比分开两个床更加糟糕。

估计是没能保持果睡习惯的缘故？

没跑了，苏文觉得自己应该教育下她的，凭什么跟那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希维娜同床共枕时就能保证这个好习惯，可是轮到自己的时候就区别对待，这可不好。

但毕竟正事要紧，苏文迫不及待想要弄清楚铁炉行省的一切，这些细节之后再考虑也不迟。叮嘱了莉蒂西娅不要出门，有人强行闯进来就用手枪加手雷伺候后，他便离开旅馆，回到了拥挤得不像样子的佣兵工会前，在人流中穿行着挤进了大厅。

在多伦帝国，如果想要了解一个地方，无论是地形地貌、人文风俗还是各方面的动向，佣兵工会绝对是不二的选择，当然前提是拥有足够的观察力。作为几乎每个城镇流动人口都最为密集的地方，这里能够看出的东西数不胜数，比如从佣兵任务的种类和类型，苏文知道了埃里莫镇前往铁炉堡的旅游业十分兴旺，而且方圆200公里之内没有太过危险的区域；从商店里出售的各种手绘地图上，苏文甚至能够看到铁炉行省附近区域几个市镇郊区稍微大点的石头；从佣兵与顾客的数量与特征，苏文发现这里的顾客大多数都来自其他行省，其中不乏贵族与富商，而佣兵们也几乎不用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当然，竞争压力特别大，这点苏文可以肯定。

半个小时下来，如果苏文只是想要观察铁炉行省的基本状况，那么他收集到的信息已经绰绰有余，但是在他感觉到了这个行省的异常……或是说奇葩之后，苏文并不满足于此。而许多深层的信息或许也能够通过观察的方式得出结论，但其中所需要的时间和精力却是他耗费不起的，以至于他不得不想到了其它办法——情报商人。

这种不太见得光的职业大概算是佣兵工会里公开的秘密了，主要用来坑那些人傻钱多的金主，以及为真正需要消息的顾客提供所需情报。既然苏文所需要的是从表面上很难得出结论、历史书上也不会提起的信息，那么去寻求情报商人的帮助确实是办法，只不过这一行的水很深，若非直觉告诉他铁炉行省对自己的未来规划有着重要的意义，苏文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这个途径。

没有渠道的人在陌生城市找到靠谱的情报商人并不容易，虽说直接在佣兵工会的店铺寻找，百分百会得到结果，但基本都会被痛宰一刀。好在苏文所需要的信息并不算什么机密，甚至连稀缺情报都算不上，他只是想要对铁炉堡的历史和现状有个直观的了解，这种东西所有情报商人都能够提供，自然谈不上奇货可居和坐地起价。

可是，当十几分钟后，戴上了兜帽的苏文在被推荐到了一间阴暗的地下室时，他却忽然感觉到了一股不对劲的气息。

在佣兵工会内部，谁敢玩阴的简直是在作死，因此这股气息并非代表着潜藏的危险，而是一种带有淡淡熟悉感的、让苏文浑身都不舒服的味道。

而等到他转过了回廊的拐角，进入了情报商人特有的布满了密密麻麻文件的房间时，这股不对劲的气息彻底爆发。

“我*操！”

苏文终于没忍住，一把扯掉了头上的兜帽，大骂出声来。

“唐纳德你tm阴魂不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