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时候,我因为蛊毒是压制不住自己兽性的,不得已把自己关起来。”
“那样的感觉,当时真的觉得自己是兽类,被人关起来,格格不入的兽类。”
头一次。
时念看到顾宴压抑在眼底的疯狂和阴郁,包括对自己满心满眼的厌弃和不喜。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女孩,心底的风暴席卷至全身。
那样乖,那样漂亮的一个女孩。
让他恨不得把她装起来。
这样就只会是他一个人的了。
太坏,太坏了。
这样不好。
顾宴闭着眼,压下去心底的烦躁,走到时念身边:“宝宝,走吧。”
“时岚醒后,江雾会把她安排好后续的生活。你还打算和她见面吗?”
时念摇头:“不要了,她能好好生活就行。”
“走吧,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
明明天气预报今天是晴天,可早起才发现今天的天气糟糕透顶。
虞乔来了别墅,一进门就吵吵嚷嚷:
“下雨了下雨了!天气预报又改了,好像两个小时后要下暴雨了。”
“冬天下暴雨,这是什么酷刑啊,绝了。”
秦彻和叶景川也来了,认认真真地打扮了一番。
黑色西装,系了领带,胸口旁边的口袋里别了一朵玫瑰花。
“宝宝,好了吗?”顾宴推门进来,手指搭在门把上。
时念抬头看去。
顾宴人好看,平时只穿着西装,都能吸引人的眼球,矜贵清贵,一尘不染。
更别提今天的打扮。
丝绒的黑色西装,低调又不失奢华,华贵得人移不开眼。
男人的桃花眼里星星点点的笑意点缀其间。
可再看进去,也会发现藏在地下的失落和苦痛。
时念在看顾宴,顾宴也在看自己的女孩。
镶满了碎钻的纱裙,一头的秀发盘了起来,戴着银白色的王冠。
唇瓣不知道被点了什么,润得似乎能滴出水来。
修长的天鹅颈,延伸到下面,惹得人好奇里面是什么光景。
时念站起身,提着裙摆,娉娉袅袅地踏了步子过去。
顾宴牵住她的手,摩挲着,不愿意放开。
下面吵闹的三人看到顾宴和时念,闹腾了半天又立马静了下来。
“这踏马也太般配了吧……念念和顾总……”
“难怪女人都想穿婚纱,这我也心动啊……”
“傻逼秦彻……”
“劈啦”一声,陷于惊叹的三人被一声雷响吓了一跳。
秦彻:“卧槽!大冬天也打雷吗?!妈的!什么情况?”
叶景川制止了他:“别吵,别吵,也不看今天什么日子。”
雨停了下来,三辆豪车,从顾宴别墅驶了出去。
顾宴第一次沉了心,抓着时念的手不松开,越是到最后,越是觉得心惊。
就好像有一把刀架在脖子上,倒数着死亡的时间。
“哎呀!水坑!你们当心一点。”
“裙子!裙子!我精心准备的伴娘裙!”
“叶景川,你三岁啊!别踩水坑玩!”
比起三个人的热闹,时念和顾宴却寂静得一句话也不说。
车内沉默得甚至有几分压抑。
沉渊早就停了车,可是车上的人却没有动作。
顾宴把手覆在时念的手上,艰涩地道:“宝宝,下车吧。”
裙子太长,时念不方便,顾宴干脆直接把人一把抱起,直直走到了教堂里面。
推开教堂的门,上面的证婚人,也是教堂的神甫。
虽然是外国人,但是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先生,请放下您怀中的女士。”
顾宴没有理会,抱着时念上了楼梯,才放下她。
很冷清的一天。
台上一对即将结婚的新人和神甫。
下面是三位参与见证的朋友。
高大的教堂肃穆又沉静。
顾宴心下讥讽,这场婚礼究竟是谁在开心?
又是谁在期待?
她……可有一点点的喜悦?
顾宴不知道。
神甫机械又完美地进行着婚礼证词,如同每一对来教堂的人一样。
“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时念淡淡点头:“我愿意。”
“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顾宴郑重回答:“我愿意。”
又补充了一句,掷地有声,像是从胸腔最深处发出来的呐喊:
“生生世世,至死不渝,至死方休!”
“哇呜哇呜——”下面是三个人拍手的声音,热烈又高兴。
顾宴淡淡笑了。
梦中目睹着她的离去,到现在利用手段娶了她。
似乎,他的心都在慢慢被填满了。
没有更多的步骤,顾宴带着时念回了别墅。
只有两个人。
顾宴内心有些焦灼。
看了看墙上的时钟:16:00
还不到晚上。
“累吗?”顾宴怀抱着时念,替她把头上的发夹一个个取下来。
发夹很多,有的甚至缠绕到了头发上。
男人一点不急躁,生怕伤到时念,手指轻轻地触碰上去。
到最后,倒是时念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靠在了男人的肩头。
顾宴一顿,揉了揉她的耳朵,放轻了声音:“困了就睡吧,宝宝。”
时念睡着了。
如同往常一样,顾宴给她换了一身衣服,抱着她去休息。
时念这一觉睡得悠长,到了晚上八点才起来。
顾宴喂她吃了饭,安顿她之后,就去了书房。
是工作。
也是逃避。
逃避最后四个小时。
时念坐在床边,看着往常这时候已经缠上来的男人的床边,此时冷清极了。
她哼笑一声。
对顾宴试图逃避的无奈,也是对他敢做不敢当的忿忿不平。
真的是,敢做这种事情,又害怕她生气。
想把她关起来,又担心她就此结束。
怎么会有这么别扭又揪心的男人啊……
晚上十一点半,男人终于回了卧室。
带着一身的寒气,连手指都是凉的。
时念躺在床上假眠。
顾宴也就坐在床边,连上床也不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十一点五十五的时候,时念突然开口了。
在宁静又沉寂的夜晚突然炸开,也炸进了顾宴的心田:“还不睡吗?”
“在等十二点吗?”
顾宴一惊,手指轻颤着,机械地转过头,艰涩得滚了滚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来,她醒了啊……
好像提前醒了……
“你,什么时候,醒的。”男人压制住心底的窒息感,颤抖着声音开口。
时念默了默:“大概第三天吧,你发蛊毒的那天。”
原来那么早……吗?
那么后来几天他们发生了什么呢?
他拥有了她。
一次又一次。
时念却丝毫没有拒绝他。
所以……!
男人猛然抬起头,眼尾在一瞬间被逼红,唇瓣止不住地颤抖。
所以……她对他是有那么一分的情意在,对吗?
在静默了许久许久之后,顾宴终于开口:“你能不能,留在,我身边……”
思来想去,顾宴只问了这个问题。
没有再多的希冀。
时念抬了眸,定定地对上他:“如果我要离开,你会做什么?”
顾宴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
他用金链子锁住她。
他用领带绑住她。
他把她关在孤岛上。
他把她养成他一个人的金丝雀。
男人笑了一下,漂亮的面容绽开的一抹笑,难看得让人心疼。
时念叹了一声气,终究是没忍住,拉过了他,吻落在他的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