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漆漆的走廊直接连到了一间房,房间很大,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客厅一样。
房内金碧辉煌,欧式风格,倒是漂亮。
前面不远处背对着一个女人,女人头发很长,垂到腰际,背影姿态曼妙。
时念深呼吸了几下,示意顾宴把她放下来,顾宴松开她,两人站在一起,好一对璧人。
女人转了身,一副水墨山水般素雅的容颜,果然不出她所料,时念几不可闻地勾唇。
姜舒舒。
不是她以往华丽的装扮,这次简简单单穿着一身素白长裙,跟画上的人儿似的。
顾宴和姜舒舒一看就是母子俩,就是这眼睛不太像,顾宴的眼睛偏多情,大概遗传他父亲吧。
“时小姐,看起来对我有什么怨言?”姜舒舒笑着,指尖拂过手边的桌子。
时念抚平自己的裙子上的褶皱,笑着道:“时念怎么敢编排王妃。”
嘴里说着客气话,眼神却丝毫不客气,她对于姜舒舒实在没有好感。
一个能对自己亲生儿子下手的人,完全是一个疯子。
姜舒舒又笑了一下,眸光落在顾宴身上:“身上的毒解了?”
顾宴没有说话,抿着唇,看起来似乎一脸平静,但是时念却感觉到他的手颤了颤。
时念顿时来了一点气,又看着姜舒舒笑了一下:“王妃这是什么意思?原来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心知肚明,却都在这里打着哑谜,姜舒舒叩了叩桌子:“时小姐,我还要感觉你给他解了毒。时小姐也是厉害,在毫无帮助的情况下,也能解了毒。”
“呵,这倒是方便了我,原来这蛊虫的确有它的用处。”
时念变了脸色,手指搭在顾宴的脉上,在确保他安然无事后,舒了一口气。
转念又想,她似乎……明白了,那眉头紧锁,沉了声音:“你拿他当器皿?!”
她一直好奇为什么给他下毒,按道理这虫子沉睡了这么久是极其不合理的,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呵呵呵……”姜舒舒笑了几声,有些柔,没有说话。
“哟!你这里有客人啊?那我不赶巧啊……”就在这时候,后面又赶来一个人,脸上还有一道疤,显然不好惹。
“这是……”来人看了时念和顾宴几眼,神色不明,又看向姜舒舒:“达莎莉,合作愉快啊,你给我想要的,我肯定会帮助你的。”
没有人知道两人间做了什么交易,姜舒舒也只是微微一点头。
顾宴余毒未清,时念也不想呆在这里,拉着顾宴就想要走,却被姜舒舒一句话给拦住了:“别急着走,后面好戏还没登场呢。姜祁,好好看着!”
说到最后,话音陡然激动,提高了音量,顾宴顿了顿,又牵着时念坐在一旁。
“你干什么?”时念看着拉着她坐在椅子上的顾宴,不解。
“看戏。”顾宴眸子发沉,话少得可怜隐隐约约有些可怜,“别担心。”
好吧,随他,反正她是累了,歇着就歇着吧。
这戏一直没上,时念倒是累了,戳了戳顾宴的手臂,软着声音:“借我靠靠。”八壹中文網
顾宴低头看她,软了神情,也不管场合如何,抱着时念,让她睡在他怀里。
姜舒舒看着两人,忽地出声,很轻,却能让顾宴听见:“姜祁,你倒是个会疼人的。”
“不疼不行。”大概率是和时念有关,顾宴终于和姜舒舒说了话。
轻飘飘地回了一句,手指轻轻落在她的眼角处,眼底的心疼都要溢出来。
她太好了,是他配不上她,要不多疼疼,怎么留住她。
姜舒舒不知道想到什么,眉眼顿时一横,哼了一声气,坐在上首的椅子上。
时念这一觉睡得不长,不到一个小时就醒了,赖在顾宴怀里,习惯性地蹭了蹭他,蹭完才意识到……
这环境好像不对,周围……还有人?!
姜舒舒却好像能看破她的心一样,淡淡道:“时小姐不用把我当外人,既然醒了,准备看戏吧,这戏台已经搭好了。”
话音刚落,外面嘈杂的声音混做一团,大呼小叫的,但是却听不清楚。
终于听清楚了——
“都不许动!!!”
屋内,坐着的顾宴和时念,上首的姜舒舒,都好似没事人一样,连表情都没有。
只有那离开了的刀疤男人又被推进了屋子,却拷上了手铐,骂骂咧咧:
“草!你他妈竟然敢坑我?!达莎莉!我被抓了!你他妈别指望我给你好处!你什么都不是!草你祖宗!”
“先生似乎很激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脏水泼给我。我和先生有什么关系吗?”
姜舒舒轻飘飘的一句气得男人胸膛都要起伏:“臭婊子!你他妈别装!不是你说好了……我们……”
说到一半,又停住了声音,眼睛红得充血,显然气得不轻:
“哈哈哈哈哈哈!算你狠!哈哈哈哈哈!我看你有什么本事?!”
说这时,刀疤男人像是彻底恼怒了,怒吼了一声,瞬间挣脱了手铐,直奔姜舒舒而来。
姜舒舒站着一动不动,唇瓣蠕动了几下,紧接着男人就脱力摔在了地上,捂着胸口翻滚不已。
时念看着,那眸光闪了一下,这症状,应该就是蛊毒发作了。
姜舒舒是真的有手段,顾宴身上的蛊毒解了,也意味着她想要的毒炼成了。
“来人。”姜舒舒说道,“协助外面的人处理了他。”
“是,王妃。”
倒下的刀疤脸眼里带着恨,脸上全是冷汗,从喉咙里滚出来声音:“达莎莉,你把我当跳板?你以为我没有后手吗?哈哈哈哈!”
姜舒舒轻笑:“有后手和我有关系吗?我只是想要你的命。”
男人瞬间变了脸色,阴晴不定,屋内又瞬间恢复了平静。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顾宴牵着时念的手,微微朝姜舒舒一颔首,拉着她出去了。
时念低声问向顾宴:“她是不是想要借这次邮轮达到什么目的?”
顾宴扫了她一眼,眼底浮现淡淡笑意,看得时念发毛:“什么眼神啊,好像我是笨蛋一样,你可……”
时念突然想到顾宴控制他的事情,脸色一沉,直接扭了头。
顾宴看她表情不对,懵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勾着她的手指捏了捏,很轻很轻。
时念心里有气,但现在不好发作:“行了,先把邮轮上的事情解决了,后面的账我们慢慢算。”
顾宴心下默叹,抿抿唇,顺着沉渊传给他们的消息,一路上到最高层。
一路上,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
“达莎莉王妃真是好人啊,都说王室里的人不能掌权,那分明是他们不配,但是我看达莎莉就不错。”
“谢天谢地,谢谢王妃,谢谢王妃救了我们一家。老公,你记得感谢一下王妃。”
“听说她为了交涉,甚至伤到了自己,王妃真是好人。”
全是各种各样对姜舒舒的赞美,时念勾唇,她大概明白了。
这就是一个局中局。
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这蝉竟然是伪装的黄雀。
最高层,成夜指挥着下属一批批地搬运着东西,见到顾宴过来,给他比了一个手势:“白的。”
“这个剂量,死刑肯定的。我们无权给他判刑,到时候直接和欧洲那边交接。”
成夜这次的任务就是……抓住在邮轮上贩毒交易的人。
成夜擦了擦手中的枪支:“事情都解决了,这达莎莉王妃是个牛人,啧。你呢?毒解了?看起来有些精神了。”
顾宴轻轻摇摇头:“还有一些余毒,需要……”
他看向时念,时念却发脾气似的,直接头一转不理他。
成夜看乐了:“诶,怎么回事儿啊这?”
顾宴轻轻叹气,低声道:“我犯错了。”
成夜更乐了,正打算好好嘲笑一番时,却被叫走了,这人才走,叶景川就冒了出来。
围着顾宴和时念转个不停:“可以啊,时妹妹,你这医术有没有兴趣来我的医院?”
时念冷冷:“滚。”
叶景川:“…………”
叉着腰,叶景川开始叭叭个不停,顾宴正打算开口时,成夜拿着东西大步走来,两人凑在一块儿商量。
叶景川被时念气得不行,非要“教训”她一下,跑远了,准备拿他的医药箱来,却没有发现这时候鬼鬼祟祟冒出来一个人。
“去死吧——!!”
一声尖利的吼声,从时念背后响起,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变故。
而这时的围栏边缘只站着时念一个人!
“念念——!”顾宴大吼一声,连着眼睛都睁大了,心头一坠,连着手指都发颤,飞奔过去。
可那刀子离着时念却仅仅只有一指的距离,甚至不需要一秒,就能扎到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