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楼下面血流成河,满地的血迹几乎凝成小径流,滔天的血气让人光是靠近就感觉呼吸不过来,歪脖子树上吊着几具已经被方干血的尸首。
皮肤黏在骨头上像是被吸干了一般,我抬起脚步半天没能踏出,木楼里静悄悄地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寂静得恐怖,望着远处的血月我一咬牙踏步走入其中。
脚掌踩在黏糊的地面,像是拉丝一般,我漫步朝着木楼靠近,刚走到歪脖子树下,头顶的尸体突然掉下来一具,血液飞溅而起落了我全身!
砰!头顶敞开,一股冰冷的目光瞬间锁定我。没等我反应,身子已然重重朝着身后倒下,眼前一花身子已经落在了树喉头。
咚,血水发出一声闷响,这个角度正好被遮住了,但其中传来的阴冷气息和骇人的目光实实在在让人头皮一阵发麻,身后温热的气息吐在我后脖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水面响起翻腾的声音,那东西看来是走远了,我才长舒一口气,猛的回头望去,身后竟然是龙达师傅和那个女人。
两人情况都不妙,龙达师傅浑身是伤,干枯的手臂耷拉在身侧,在其身后的女人更糟,半张脸几乎被压扁不说,身子多处残破,血流不止。
回忆起下午那一幕我不由得后退两步,脸色变了变。他似乎看出了我表情里的警惕,低声道:“我要是想杀你,你还能回来么?只是隐藏你的气息,他恨的是你。”
这话说得在理,若是想害我刚刚就不用出手救我,只是我心里总有个疙瘩:“你们俩在这?那姜东和刘美楠呢?他们两个怎么样了?还有刚刚外面那个东西……”
女人咧嘴一笑:“我就说这小子没良心,你这么帮他也没用,他们俩好着呢,还在睡大觉。”
我没搭理她,转而看向龙达师傅,得到他的肯定后方才松了口气。旋即龙达师傅从外面张望一眼:“没事儿了,出来吧,你都已经醒了,恐怕就瞒不住了。”
“瞒什么?你们不是说有白天那些东西就能对付她吗?”我顺着反问道。
女人始终面带轻笑:“该说你天真还是白痴,那可是子母鬼神,瞅见外面的情况你还有心思说这话,再者说了,还没开始谁知道没办法?”
我实在不想和这个女人对话,本想问个明白,龙达师傅从口袋里翻出一包灰色的骨灰,又是从身后拽下来一包奶粉,细心将骨灰洒在脚下的血水里,将奶粉递给我。
龙达师傅吩咐道:“你拿着这个从这里往门口撒,记住每隔一段路放一点·,别剩下。”
说完龙达师傅一股脑将骨灰全都洒在了脚下的血水里,身后女人拉开衣服,露出如白纸般病态的皮肤以及结实绑着的数十瓶尸下水。
女人抽出一瓶打开后眼里露出了羡慕的神情,旋即将尸下水尽数倒在了墙上,又是用手摸匀之后才拿着剩下几瓶往另一个方向走。
龙达师傅从腰间解下一个阴牌递给我:“多难,能不能过今晚这一关我心里也没数,姜东他们就藏在外面的车里,记住直接跑,千万别回来,这个给那小妮子。”
阴牌入手冰冰凉凉,透过微弱的月光勉强能看出,里面赫然是一团“脑子”!这不正是先前刘美楠带回来的黑箱子里的物件。
不给我多问的时间,龙达师傅已经顺着女人后撤的方向,我生怕乱了他们的方式,只好跟着将奶粉袋子揭开一个口,顺着将奶粉朝门口洒出。
说来也奇怪,奶粉落在血水上竟然漂浮起来,随着我的后退奶粉竟然聚而不散,在地上留下一条白色的带子。等走出木屋的范围,眼前的血水突然开始冒出泡泡。
这还不算,一路留下的奶粉带子如同沉没了一般逐渐消失,随着冒泡的位置愈接近,那种打心底的冰冷愈发明显!
血水混合泥土浑浊不清,只能勉强分辨出有个玩意儿在下面,我脚下步子加快,几乎是立刻退出了木屋的方向,按照龙达师傅的要求将剩余的奶粉一股脑倒在了面前。
咕咕咕,大量泡泡从地下冒出,我亲眼看见一个硕/大的脑袋就潜在血水下面,同时木屋楼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木屋为之狠狠一颤儿。
屋子的窗户上龙达师傅猛地被撞飞出来,正当我准备冲进去救援之际,周围接连响起银铃般的笑声,脚下那团血水忽然冲天而起,一团黑影朝着楼上飞扑而去!
“龙达师傅!”我本以为这玩意儿是冲龙达师傅去的,但是很快就发现我错了,那黑影落在走廊上后直接无视了挂在半空中的龙达师傅,飞速朝着房间内而去!
“不!”凄厉地哀嚎在房间响起,周围的玻璃尽数炸开!龙达师傅像是风中芦苇正随风摇曳,尖刺我再也忍不住了直奔龙达师傅而去!
等我冲到楼下,龙达师傅的大半个身子已经挂在了歪脖子树上,眼瞅就要坚持不住了,我赶忙爬上歪脖子树,伸手托一把,愣是将龙达师傅托回了楼上。
见我没走,龙达师傅急得大吼:“干什么呢!我不是让你快走吗!再不走来不及了!”
我刚要说话,一股强劲的阴风从房间里刮出来,狂风中像是有人掐住了我的喉咙,不等开口身子已然重重朝着地面坠落!
这个高度脑袋落地我下半辈子不死也要成傻子,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手愣是拖住了我,随着咔嚓两声,我重重摔在血水里,有了缓冲还是摔了个七荤八素。
我赶忙爬起身,就见那个女人正死死瞪着歪脖子树上的位置,嘴里呢喃:“本来都要解决了,非要来添乱,现在洗个澡就满意了?”
“滚开!我以死练鬼就是要杀了他!与你们无关!”尖锐地嘶吼在头顶回荡。
我摇晃着起身,本想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却是被女人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