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人,我怀疑这两人是故意来败坏我顾家绣坊名声的,还请大人明察。”
阮云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恭敬。
“这衣服确实是从我顾家绣坊买的没错。”
“但我刚刚看过了,衣服原来的线已经被拆了,这件衣服是重新用别的线缝制的。”
“至于为什么说是别的线,因为我们顾家绣坊缝制衣服的线,往往比平常的两股线多出一股,因为只多出一股线,所以看上去和普通的棉线没什么差别,但只要捻开,便可以看到。两位大人一看便知。”
阮云将衣服递给两名衙役后,又继续道,
“另外,我们顾家绣坊会在每件衣服内衬的袖口处缝制一片树叶,用的线也是我顾家绣坊的三股棉线”。
黄掌柜:这……我咋不知道?难道是因为我是新来的?
中年夫妇闻言便惊慌了起来:这……东家没跟他们说啊。
心里一转,便准备趁着人多悄悄跑掉。
两位衙役一看,果真如阮云所说的那样,缝制衣服的棉线是两股,袖口的树叶标记却是三股。
转眼看向中年夫妇,见两人鬼鬼祟祟准备逃跑,两名衙役脸一黑,便把中年夫妇押去衙门喝茶了。
事毕,阮云对着看热闹的众人拱手,挂着笑脸大方开口
“刚才的事谢谢大家伙了,今天为顾家绣坊说话了的,全场只要八成的价格,大家任意买”。
门口的人一阵欢呼,争先恐后地进到阮云的绣坊。
“哎!你干什么!出去,我们东家说了,是刚才帮我们绣坊说话了的,如果我没记错,你刚才还跟着一块骂我们绣坊呢”!
黄掌柜开口拦住了一个正欲跨脚进店的人,那人听到黄掌柜这样说,只得悻悻然退了回去。
对于自己新请的这个黄掌柜的记忆力,阮云倒是还挺意外的。
忽然,阮云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唇角一勾,招手让春华附耳过来,叮嘱了几句后,便去二楼喝茶了。
忙了一天的阮云回到家后,便见赵母坐在大厅等着自己。
见阮云回来了,赵母坐在上首便挖苦似的开了口
“我说媳妇啊,今天付新出发去参加考试,你也不一块跟去照顾他?隔壁的人家媳妇可是跟着去了的。”
阮云心里一阵黑人问号脸,他赵付新是断了手还是断了脚,需要她跟着?如是想着,阮云嘴上也没忍着。
“婆母,话可不能这么说,相公他一没断手,二没断脚,哪里还需要人跟着。”
“再说了,铺子里还是挺忙的,不赚钱,咱们一家喝西北风吗?还是说回我娘家打秋风?”
阮云甚至没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你你你……”
赵母用手指着阮云你你你个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形容词来说阮云,只能干瞪着眼看向阮云。
阮云直接略过赵母的眼神,让管家把自己从绣坊打包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摊开后,悠悠地开口
看清楚桌子上摆的是什么后赵母:……
“你这是什么意思?”赵母有些拉不下脸,索性连媳妇也不喊了,直接开口质问阮云。
“婆母忘了吗?这些都是婆母在顾家绣坊的绣品,但没什么人买,媳妇又怕伤了您的心,就偷偷放仓库里了。”
“但媳妇思来想去,总觉得这样不太好,这些好歹是婆母您的心血宝贝,所以从绣坊仓库里打包拿回来给婆母您了。”
“婆母也不用担心,我不会问您要回您在绣坊工作时绣坊发给您的银两的。”
阮云一本正经地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春华站在阮云身后,低着头,忍不住肩膀抖了抖。
上辈子原主可是被赵母拿走了管家权的,美其名曰怕原主忙不过来,为此原主在家里,没少被赵母在小事上使绊子:
看账本晚了想吃夜宵——厨娘失踪,从铺子回家晚了——厨娘失踪,有时候想洗个澡都没热水……
原主手里有钱,也懒得去计较这些小事,久而久之,便经常在外面吃了洗了才回家,甚至有时候直接住绣坊里。
虽然但是,阮云并不想把管家权交给赵母:房子、仆从、日常开支,都是自己出钱,为什么让赵母管家?
赵母经过绣品一事,对阮云更不待见了,勉强维持着几分面子上的客气,也是因为自己花的钱是从阮云口袋里出的。
差不多一个多月后,赵付新考完了试,回到了苏县。
赵付新一下马车,便见赵母在家门口泪眼朦胧地望着自己。
“儿啊,瘦了……是不是钱不够花……”。赵母一阵阵的心疼,对阮云的不满又增添了几分,干甚么不多给自家相公点银子。
“让母亲担心了。母亲放心,这次秋闱,儿子很有把握。”
赵付新一路上风尘颠簸,一脸菜色,面对赵母的关心,赵付新很是受用,心里一阵暖流涌过。
“娘,云儿呢?怎么没来?”
赵付新看来迎接自己只有赵母一人,阮云的半个影子都没看到,心里有些不太满意。
赵母一听这话,以为儿子挂念着那女人,脸色不由变黑,酸溜溜地开口
“你挂念人家,可人家未必把你当回事”。
赵付新一听,心里的不满意加重了些。
自己考试是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让她也过上官夫人的生活,可自己这一个多月的奔波劳累,回到家不但没有迎接自己,还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想到自己,赵付新决定等阮云回家后,要拿出点颜色给阮云瞧瞧。
另一边,阮云正在跟顾父商量着去京城的事,京城离苏县距离遥远,苏县的绸缎庄和绣坊怕是都得转让出去。
“云儿,你可有把握在京城站稳跟脚?”顾父摸着胡子沉吟问阮云。
“爹您就放心吧,女儿准备过两个月便先去京城看看情况”。阮云学着原主的样子,给顾父揉着肩。
“好好好,由你由你,我跟你娘啊,都老喽,就等着享你的福喽。”顾父一脸的乐呵呵。
阮云留在娘家跟顾父顾母欢欢喜喜地吃了晚饭才回去。那边的赵付新和赵母左等右等等不见阮云回家,便先用了晚饭。
阮云回到家,刚走到自己的辛夷院门口,便见到一道人影正在那里走来走去。
阮云心里觉得好笑,走上前去。
“相公大半夜不睡觉站在我院子门口,有什么事吗?”
赵付新见阮云一脸自然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的阮云,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不满又倏地上来了。
“这么晚,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赵付新低沉着声音冷声质问,尽量压制着自己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