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既然唐师弟开口了,那我去跟清玄殿任调部打个招呼,想来这点薄面他们还是会给的。”
“多谢朱师兄,此事不用着急,我那故人子嗣还未入山门,能不能蜕凡暂且两说。我这次回宗门,主要是为了情报站经费的事,其次便是打听这次渡缘使的人选,求得一块令牌。”
“唐师弟这般尽心力,为此子忙活,是否有意将其收做徒儿?”
“那倒没有,此子先祖曾于我有恩,加之其家中长辈是我一位故交,她开口相求,我也不好拒绝。既允诺与人,便尽力而为,如此而已。”
“需不需要我替你打听一下渡缘使人选?”
“不用了,多谢朱师兄,我告辞了。情报站经费的事还望朱师兄多多美言几句。我会在宗门多呆几日,待经费有着落再离去。”
“好。”
朱虚微微点头。 唐宁起身离开了其洞府,来到紫霞峰一座殿前,遁光方落,一名弟子迎面而至,行了一礼:“这位师叔,此是清玄殿掌印部议事殿,不知有何要事?”
“贵部方项名师兄在何处?我特来相寻。”
指派渡缘使者一事,属清玄殿职责,因此他来找掌印部方项名打听情况。 掌印部,顾名思义,是执掌印玺的部科,可以说是所有部科之中职权最重的了。 宗门里不论大小事务都需要经过掌印部同意,盖章签字才能生效。 因此三殿中,下属五部,都有这个部科。 清玄殿有清玄殿掌印部,宣德殿有宣德殿掌印部,元易殿有元易殿掌印部。 这是玄门各殿各院五部六科中唯一职能、名称重叠的部科。 掌印部下属弟子不多,但都是精锐,有五名掌印使,其中掌印部执事又称之为首席掌印使。 “方师叔不在议事殿,师叔可前往其洞府找寻。”
那弟子答道 “我不知他洞府所在,劳你领我前去。”
“是,师叔请。”
那男子御起飞剑腾空而起,唐宁遁光一闪跟在他后面,两人行了不到盏茶时间,来到一座洞府前。 “师叔,这就是方师叔洞府所在了,若无他事,弟子告辞了。”
唐宁点了点头,左手一翻,传音符穿过浓雾递进洞府中。 不多时,只见内里遁光一闪,一道扎髯满腮汉子出现在眼前,正是方项名。 唐宁曾与其一起赶赴轩跃山灵矿调查细作,后来在组建玄门尖锐小队时,又一起对抗过魔宗修士,虽算不上交情深厚,总能算个熟人,此刻的他比之当年面容稍微显得苍老了些,两鬓已微有白发。 “唐师弟,多年不见,恭喜啊!修为更上一层楼。”
方项名开口道 唐宁稽首行了一礼:“方师兄,此次冒昧叨扰,是想向你打听一件事儿,望能相告。”
“什么事儿?先进来说吧!”
“不打扰了,其实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我有一位故人子嗣身怀灵根,我想将他带入宗门修行。是以打听一下宗门本次渡缘使的人选,想请他行个方便,不知方师兄是否知晓,能否相告?”
方项名笑道:“原来是这事儿啊!据我所知目今宗门还没确定具体的人选,不过按照规定,本次渡缘使应该在外务院诸师弟中挑选。”
“既然你来了,也免得你白跑一趟,这样吧!等确定了人选,上呈到掌印部,我再派人去通知你。情报科在中指峰是吧!到时我会派弟子去知会你的,想来应该就这几天的事儿。”
唐宁道:“多谢方师兄。”
“些许小事,何值一提。”
“那就不多打扰方师兄修行,我告辞了。”
……………… 千钧山中,一道遁光落下,现出一年莫四十的中年男子,一张国字脸,大眼浓眉,眉间有数道深深的皱纹,正是主管情报站外围事务的郑威。 他遁光方落,藏身此间的暗哨弟子便迎了上去:“郑前辈,您来了,唐师叔外出还未归。”
“哦,没事,我此次来也不是为了站里的事。”
那弟子面上露出会心的笑容:“许前辈前些日突破筑基初期之境,这几日似乎心情颇佳,底下的师兄弟们都觉得,她对大家的态度好了不少,不那么冷若冰霜了。”
情报站的人都知晓郑威有意于许清婉,这些年一直疯狂追求着她。 既然不是为了情报站公事而来,那自然是为了她,这是心照不宣的了。 郑威是情报站的老人,没有筑基之前,一直呆在地下室内,因此和其他人相熟,下面弟子偶尔会和他打趣。 地底情报站就那么大,弟子们无事间自然聚在一起说笑,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很快就能传开,更别提筑基修士突破境界这等大事了,而许清婉又是情报站关注的焦点人物。 她此次突破筑基初期,众人这几日都在议论,谈论最多的自然就是她与郑威、唐宁之间的三角恋。 郑威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往内里走去,行不到几步顿了顿回首问道:“听闻前几日婉儿和唐仙使一同外出数日,不知此事确否?”
“没错。”
“不知是所为何事?”
“这哪是我们能知晓的,难道我们还敢质问唐师叔不成?您还是直接问许前辈吧!”
郑威不再言语,径直来到了地下室中。 “郑前辈,郑前辈。”
众人见到他,纷纷起身招呼。 许清婉盘坐在蒲团上闭目修行,听见敲门声响,起身打开石门,见着是许威,不知怎的,心中莫名有些紧张,怕他又无故对自己大献殷勤,说倾心爱慕之语。 “郑大哥,你来了。”
“嗯。”
郑威微微点头。 两人一问一答之后,室内陷入短暂沉默,气氛微有些尴尬。 “唐仙使不在情报站,回宗门去了。”
“我知晓,我此次不是为了寻他来的。”
郑威默然道。 当他听闻许清婉突破筑基中期之境的消息时,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 他知晓随着两人修为差距拉大,自己梦寐以求的希望越发渺茫。再不向她摊牌,问个清楚,自己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可是问清楚了又能怎么样?她不早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一切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表态承诺过什么,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认定,这是自己一直希望的伴侣,他日思夜想,百般献殷勤,可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一道看不见摸不着又实实在在存在的厚重的门。 他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了几日,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思念和冲动,于是来到了这里,想和她说个明白。 可是两人面对面坐在这里时,他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原本心中如鲠在喉的一番言语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有什么事吗?”
“恭喜你,突破筑基中期。”
“我只是侥幸而已,相信不日郑大哥也能顺利步入此境。”
郑威苦笑了一下:“我的情况我自己知晓,这些年来寸步未进,怕是很难很难了。”
他自筑基之后,修炼了不到十载便遇上了叹息劫,至此已有近二十年,修为未有一丝增进。 是以他能存下那么多灵石,买上品灵器送给许清婉,盖因他不需要灵石修炼。 他有种悲观的预感,自己可能一生止步于此了。 故而听闻许清婉如此顺利突破此境,他怅然若失,五味陈杂。 屋内一片寂静,两人面对着面,大约能猜到对方心思,却开不了口。 沉默良久,郑威开口道:“听闻你前几日与唐仙使外出,不知所为何事?”
许清婉道:“我有一个侄孙,身据灵根,年已十岁。我想其能入乾易宗修行,免得和我们一样寄人篱下,漂泊无丁所,所以请求唐仙使帮助。”
“正逢乾易宗渡缘使将下山之际,前几日正是带唐仙使去我那侄孙处,亲眼看看他灵根资质,将来最好能将他安排入情报科,也好有个照拂。”
郑威道“原来如此,以前从未听你说起过。”
“我也是上次回去,才知晓侄孙出世,身据灵根的。若非必要,俗世间的事我不愿别人知晓。”
“唐仙使是不是也爱慕你?”
好一会,郑威开口问道,这个问题他很早就想问了,今天再也忍耐不住问出了口:“我听很多人议论,说你们情投意合,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