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纪言蹙眉,陈金默只得走近为她掖了掖被角,轻声道:“喝了药才好的快,一直病着多难受啊,是不是?家里有糖……”
他话还没说完,纪言就转了方向,不想再听下去。
如果不是不舒服,她肯定会让他闭嘴,而非用这种逃避的方式。
晚上,纪言只喝了两口粥,咕噜噜几口把难闻的褐色中药灌了就回卧房了。
电视没看,话也还是没一句。
陈金默盯着松松垮垮闭着的卧房门良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又望向窗外,黑蒙蒙的。
天冷了,但是还没到结冰的时候。
可家里怎么就先被冻住了……
自从纪言落了户口,他们成了真正的一家人,陈金默就是街坊邻居口中的乖乖孩子。
不偷不抢,积极乐观,乐于助人……
没人知道他过去是怎样的,也没人在意他的过去,只有纪言。
她于他,亦姐亦母。
纪言会变着法地教导他,从来不因为他做错事而责怪打骂,也不会拿着养育的恩情说气话。
她相当的理智,这五年间给足了他安全感。
可也就是这份安全感让他忘了纪言最初的样子,薄凉淡漠都是从她骨子里透出的。
这次他帮了万昆,做了不被纪言允许的事。
现下,她正在用她的态度提醒他。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是可以很轻易回到最初的,那个不曾相识的世界。
那一夜,陈金默辗转难眠,似乎还听到了警笛声……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收拾去了书店,纪言最在乎的莫过于此了。
“听说了吗?昨儿晚上死人了!”
“又跟你家没关系,你激动个什么?”
“旧厂街的地头蛇王老大知道吧?死了,被警察毙的,听说被撵了半条街,死可惨了。”
“少关心吧。”
陈金默正在两个男子背后的书架整理书籍编号,恰巧听到了这段窃窃私语。
难怪呢……
他眼珠子转了转,停了动作。
那天纪言和陈泰到底说了什么?她是知道叫人砸店的不是万昆?
对,纪言知道!
他瞳孔一震,心下一片骇然。
午间,陈金默关店回家,纪言正蹲在那看电视,精神头明显好多了。
他在门口立了会儿,才低着头走进去,“地上冷。”
“垫毯子了。”纪言说话了,看着心情不错。
陈金默眼神闪烁了两下,直接弯腰将纪言打横抱起,张了张嘴,说:“那也冷。”
“你有话想跟我说。”
他将纪言放在躺椅上,“没有。”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纪言抱着毛毯,微微歪头。
陈金默没有看纪言,他坐去旁边的椅子上,犹豫了好一阵才开口,“王老二死了。”
对此,纪言并不感到意外,“我知道。”
门口的鞋没有半分动过的痕迹,说明纪言这三天并没有出去过,她从何得知?
难道王老二的死和纪言有关,是陈泰动的手……
“早上万昆来找过我。”
他一下愣住了,忙问道:“王老二的事是他告诉你的?”
“是啊,不然呢?”纪言反问。
“没,没……我还以为……”陈金默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