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建明夫妇也连忙站起身来,和这位年轻的老师点头致意。
华清苑笑笑,蹲下身来,和秦昭昭视线平齐,温和地问道:“刚才在台上,我不方便问你。你可不可以和老师说一说,你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跳舞的,跟的是哪位老师呢?”
“我是这个学期刚开始的时候去学的,也就是三月份。在我们辽城的少年宫,老师的名字我不知道,我们都叫她小唐老师。”
华清苑闻言,神色有些激动,她拉着秦昭昭的手问:“昭昭,你愿意拜我为师,跟随我学习舞蹈吗?”
她说完,又站起身,用很真诚的目光望向秦建明夫妇,诚恳地说道:“秦先生,秦太太,我是咱们省剧院古典舞的首席,也是京城舞蹈学院的老师,昭昭这个孩子,绝对是我这辈子见过身体条件最好、肢体表现力最好的孩子,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机会,我相信我可以让她成为全华国最优秀最顶尖的舞者!”
秦建明和许洁云都怔住了,如果不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场合,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突然过来说出这样的话,他们第一反应肯定本能地怀疑是不是骗子。
还是秦建明先反应过来,干咳了一声,很官方地回答道:“首先很感谢您对我们家昭昭的认可。但是,我和她母亲其实对女儿的要求只是她健康快乐就行了,从没有想过让她成为职业舞者,但是孩子喜欢我们也会尽力培养。所以……拜师学舞这件事情,还是看孩子自己的意见。”
秦昭昭仰起头看了一眼以守护的姿态站在自己身后的爸爸妈妈,心里暖洋洋的。
“华老师,我之前看过您在第四届玉兰杯上的独舞,也一直很崇拜您。但是,就像我爸爸妈妈说的,我自己也没有想过要成为职业的舞者,而且,我开学就要读中学了,业余时间也不一定很宽裕,所以,拜师这件事情,我想再考虑一下。”
华清苑其实并没有想到会被拒绝。毕竟,没有哪个跳古典舞的孩子和家长会不知道她的名字。
她今年刚刚三十岁,已经获得了所有她能够获得的奖项,在国际舞坛也占有一席之地。
可是,舞蹈毕竟是对身体素质要求非常严格的一项艺术,如果想要一直跳下去,她就一直不能发胖,不能停止练习,也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在见到秦昭昭之前,华清苑偶尔会闪过收一个学生的念头,也会有人带着适龄的小孩不远千里来拜访她,只为拜在她的门下,跟她学习。
但是她始终都没有收下任何一个人。
因为,就像华清苑对自己艺术的追求一样,她若是收学生,也只收最好的,如若不然,就索性不要。
在秦昭昭上辈子对华清苑的印象里,她是一直都没有收徒的,但是直到四五十岁还坚持在舞台一线,为观众奉献出最精彩的、仿佛是在燃烧生命的演出。
有小道消息说,她甚至为了艺术和丈夫离婚,只因为生育之后她的体质会大不如前,所以产生了不可调和的分歧。
华清苑看着面前个子小小,但是分外有主意的小女孩,就像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有心多劝两句,但是还是咽了下来。
她伸手摸了摸秦昭昭头上梳的小发髻,叹了口气,有些遗憾的样子,但还是笑着,温柔地说道:“那好,你回去好好考虑。等到你复试的时候,我还会是评委。到那时,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答复,好吗,昭昭?”
秦昭昭用力点了点头。她余光看到了爸爸胸前挂的相机,突然兴奋地说道:“那……华老师,咱们可以拍一张合照吗?”
华清苑自然痛快地答应。
于是这张在昏暗的剧场里,用有些过曝的闪光灯拍出来的照片,便成为了此后《华国当代舞蹈发展史》的封面。
照片上那个笑容温柔的年轻女人,和刚刚到女人腰那么高的古装小囡,成为了华国传统古典舞艺术发展史上两座永远不会褪色的丰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