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每一次见你这丫头，都是人家在里面考试，你在外头坐着吃啊？”

老人笑吟吟地开口。

秦昭昭囫囵把嘴里的蛋糕艰难咽了下去，眨了眨眼睛，问:“老爷爷，你怎么在这啊？”

老人没直接回答，而是转而问她:“之前给你留了我的电话，怎么都没见你找我？是不是懈怠了，不好好学数学了？”

“老爷爷，您这可是冤枉我了，我要不好好学，我能答题答得这么快么？上次见面匆忙，我都不知道您是谁呢，怎么好贸然给您打电话呀。”

秦昭昭一副我最懂事的小表情，又把那老人看乐了。

“行了，没看出来嘴皮子这么利索。你给我说说，附加题你的解法吧。”

秦昭昭此时心里已经大概知道这老人的身份了，眼珠一转，摇了摇头:“咱们还是先认识一下吧，老爷爷，我叫秦昭昭。”

老人失笑着摇头，这丫头真是鬼精鬼精的:“我叫苏长庚。”

“苏先生！您是第一几何学家苏先生！”

秦昭昭失声叫了出来。

她心里清楚，这位老先生或许是一位参与出题的德高望重的数学家，但是没想到，竟然是院士苏先生！他竟然会出现在这小孩子的竞赛现场，而且还连着两次都和秦昭昭碰上了！

秦昭昭这会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这位可是被誉为东方数学之王的苏先生啊！竟然就这么真真切切站在自己眼前了，甚至……甚至还对她笑了，甚至……甚至还跟她说了话。

口齿伶俐的秦昭昭一下变成了哑巴，涨红了小脸，半天说出来一个字，好不容易深呼吸几下，缓解了自己的紧张，却像大脑短路似的，脱口而出:“您能给我签个名吗，最好再在边上画个射影曲线。”

说完感觉不太合适，又补充说道:“不画也行，就……就签个名。”

苏长庚被秦昭昭这反应弄得哭笑不得:“签名好说，不过你现在已经开始学射影曲线了吗？”

按理说秦昭昭现在是不应该学过的，这一理论怎么说也要读到大学，而且还得是数学专业的学生才会接触。是几何学里面也是非常晦涩艰难的一个细分领域，而这却正是面前苏长庚先生的最突出研究成果之一。

秦昭昭上辈子学的是环境工程，基础学科是化学，对数学的了解很少，知道苏长庚先生的名字，却不清楚他在数学研究上具体的贡献。

还是去外国读博的时候，她的室友是个数学专业的印度女孩，研究的就是几何方向，最崇拜的就是华国的数学家苏长庚先生，动不动就拉着秦昭昭发表一番自己对苏先生的敬仰之情。秦昭昭耳濡目染，自然对他有所了解。

秦昭昭诚实摇头:“我还没有读过，不过我知道您的事迹！等回去之后我会试着读一读您的《射影曲线概论》的。”

“现在咱们认识了，你能给我说说你最后那道附加题的证明方法了吗？”

考试时都没紧张的秦昭昭忽然紧张起来，她明白这是苏先生的考校。

她点点头，回忆着最后那道题的题干，慢条斯理地说了自己的证明方法。

“……同理可证，上下的两条的边也是平行的，对角线性质已经确定了，就能得出答案。”

秦昭昭说完只觉得口干舌燥，也不知是说得还是太过紧张的缘故。

苏长庚半晌没有说话。

他看着面前的女孩，面色如常，心中却很激动。

这道题目对于他这个水平的数学家来说，当然算不得难题，可这小娃娃证明起来却能做到思路清晰毫不费力，而且一点多余的步骤都没有。

最难得的还是她的几何思维。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有人说能后天培养，可书山题海堆出来的“优等生”，又怎么能够比得上毫不费力就能灵光一点的“天才”呢？

苏长庚在数学一道从小便表现出极大天赋，儿时也素有天才神童之类的称呼，他向来嗤之以鼻，不以此为傲。

可是今天见到了秦昭昭，即便是他也难以免俗，在心中直呼天才。

他看着因自己的沉默而渐渐开始有些不安的秦昭昭，慈祥地笑笑:“丫头，你都有了我的电话，不如你把你家里的电话和地址也写给我吧。我寄一套我的论文集给你。”

秦昭昭连忙推脱:“那怎么行！老爷爷，不，苏先生，不用麻烦您，我叫我家人帮我买就行，我会好好学数学，争取早日读懂您的论著的。”

苏长庚笑得慈祥，眼睛里却闪过一道有些狡猾的笑:“长者赐不可辞，你回去好好读书，我相信，咱们还会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