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苗琳打算带唐雪莉去一位世交家里做客，而许洁云也想着来了京城，该带着秦昭昭去苏长庚家里拜访一下。

许洁云先是带着秦昭昭去附近的商场买了些礼物，然后就来到了苏长庚家。

开门的是裕教授，见到秦昭昭母女高兴的不行，连声把两人往屋里迎。

“快进来快进来，之前接到你们的电话，就一直盼着呢。老苏，老苏！快出来，昭昭来了！”

书房的苏长庚听到动静也是很高兴，立刻起身快步想要走出去，却在书房门口顿住了，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收敛起笑容，双手背到身后，迈着步子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客厅。

“来就来嘛，都说了多少次，不要带东西不要带东西，你瞧瞧啊，总是搞这些。”看着放在玄关口的水果和营养品，苏长庚不满地嘟囔道。

许洁云也从女儿的口中多少了解到了这位苏先生的脾性，并没有觉得尴尬，反而笑着温言说道：“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我们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上门拜访自然是要表一表诚意的。再说昭昭是您的学生，学生孝敬老师也是应当的。”

秦昭昭接过话茬：“就是就是，老师，你之前不是在电话里提过说最近用眼过度，眼睛总是觉得酸涩嘛，这个是叶黄素，对眼睛特别好，您记得按时按量吃。还有裕奶奶，您关节不好，给您买了些补钙的东西还有热敷药袋，您试试好不好用。”

苏长庚还想嘴硬着说些什么，被裕教授一个眼刀瞪得咽了回去，只好另起了个话头。

“那篇论文我已经写完初稿了，本来想给你寄过去的，刚巧你来了，走吧，咱们去书房看看。”说着就自顾自的起身往书房走去，秦昭昭也颠颠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瞧这师徒俩，这刚进屋气儿还没喘匀呢。好了，不管他们俩，咱们聊咱们的。”裕教授和气地对许洁云笑笑，挨着她坐下，两个人又聊起了上一次聊过的传统服饰的话题。

书房内，秦昭昭在苏长庚对面的圈椅上坐好，拿起论文细细读了起来。八壹中文網

苏长庚不愧是能最早在四大刊上发表论文的大陆本土数学家，论文的语言精炼，结构严谨，再加上内容扎实，经得住推敲，几乎可以说是无懈可击的。

打印出来的这一沓子十几页的论文，秦昭昭捧着细细读了半个多小时，对这个问题的理解似乎也更深了一些。

苏长庚看秦昭昭翻到后面看完了，又返回前面找着些什么细细又读了一遍，伸手敲了敲桌子。

“看完了吗，就这么短的一篇文章你怎么还翻过来调过去看个没完了，看完就放下，我还要考你呢。”

“哦哦好，看完了！”秦昭昭把论文册子往前面一推，端坐好，乖乖地等着老师提问。

苏长庚一上来就问了一个这篇论文里面最核心的概念问题，秦昭昭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想到了，但是没着急开口，而是复述了一遍问题，然后慢条斯理地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秦昭昭边说边在心里暗暗得意：没想到在演讲课程上学习到的说话技巧在被老师考较的时候也完全适用。遇见问题先不能急着发表见解，越急越乱，反而可能说得颠三倒四没有条理。倒不如慢下来，一是给自己一个思考的时间做缓冲，二是也能给听者一种踏实稳重且笃定的感觉，显示出自己对所阐述内容的一种笃定。

苏长庚听着秦昭昭的回答，确实很是满意，脸上也带了些笑模样，心里暗暗为小徒弟的成长速度而惊叹。

她真的就把自己当成了一块海绵似的，疯狂而快速地吸收着那些她同龄人看都看不明白的知识，并且能够灵活地运用起来，变成支撑自己继续研究其它问题的底气，融会贯通，越学越精。

秦昭昭回答完毕，有些期待的看着苏长庚，就差把“快点夸夸我”五个大字写在自己脸上了。

苏长庚轻咳一声：“咳咳，确实是……还不错，嗯，还挺好的。”

这句夸奖让苏长庚说的别别扭扭的，可是对于他来说这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秦昭昭心里雀跃，眼睛也亮晶晶的，如果此刻她有尾巴，一定像个小狗狗一样飞快地摇起来。

见了学生因为自己的一句夸奖这么高兴，苏长庚别扭的同时反而觉得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开口问道：“昭昭，你觉得……老师对你，算是很严格吗？”

“当然不了啊！老师对我的要求不是就都是正常要求吗？您虽然有的时候不太爱夸人，但是我也习惯了，我以后会把争取您的夸奖当成最大的学习动力的！”秦昭昭看着面前别别扭扭的小老头，笑眯眯地说道。

“你这丫头，真没出息，一句夸奖就把你打发了。不过你老师可不是那种剥削学生的专制暴君哈，这篇论文的二作说了给你就一定给你。不过，这个作者单位的话……总不能写你们学校吧？”

秦昭昭被问的一愣，抿起嘴巴沉思了一会：“唔……这好像确实是个问题。诶，老师，外国不是有很多独立学者吗，他们发文章都是怎么发表的？”

“就是只写姓名。如果你想这样的话也可以。主要是你现在确实还小，我觉得不应该让你太早暴露在人们的审视中，对你未来没多大好处。”苏长庚说得语重心长。

秦昭昭自然没有意见：“都听您的，我觉得你说得对。”

“小马屁精。”

虽然嘴上责怪，苏长庚的嘴角却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个向上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