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你可想好，这样的机会可没第二次啊。”苏长庚率先开口。

“是啊，这个机会多难得，而且这孩子，不是刚自己说了很喜欢咱们京大的校园和习氛围吗？怎么这会儿又不愿意签了？”一旁的招生办主任也在纳闷。

“你一时拿不定主意也是正常的，但是也别这么快就拒绝，再好好想想，也和家里人商量商量。另外，是不是有别的学校也有联系过你呀，其实咱们一些具体的待遇都是可以聊的。苏先生给我说过，你是一个很有想法很有主见的孩子，如果你有什么意见大可以说出来，咱们一起看看要怎么协调。”

一位坐在秦昭昭身边的数学系女老师温柔地补充，嘴上的话说得非常善解人意，实际却一直在给苏长庚使眼色让他再加把劲发发力，别叫这从小带到现在的亲学生都让隔壁学校撬跑了。

秦昭昭深吸了一口气，抱歉地对身旁的几位老师笑了笑。

“其实是这样的，我必须要承认，我特别特别喜欢京大这一所学校，在未来我也一定会尽我所能的，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到这里。这份协议的内容非常诱人，但是我还是不想签这个保送的协议，因为，我现在确实没办法确定我想要选择的专业，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应该……不会是数学。”

秦昭昭低着头，有点不敢看苏长庚的眼睛。

“不会选择数学？这是什么意思？”苏长庚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怎么可以不学数学呢！难道……你真的就要去做舞蹈演员吗？还是受到了谁的蛊惑，要去当明星，进演艺圈了？”苏长庚一时情急，甚至有些口不择言。

“没有，不是的，老师。我不会去当明星，我也没有想过成为一名职业的舞者。对于数学来说，我很喜欢探索它的过程，也很享受在解决一个难题之后，您以及其他人给予我的夸奖和认可。但是，如果真的让我全身心投入到数学这个学科，为它去奉献终生的话，我可能做不到。我不像您那样坚定，那样热爱，而且相比于理性的数论，我或许对人文科学会更感兴趣，所以……对不起。”

苏长庚听完这话，脑袋像是被雷劈了一道一样，愣住了。

现在的情况完完全全地超出了苏长庚的认知。

自己打算传下衣钵的小徒弟今天告诉他，自己以后不打算学数学了，这对于一个为几何数论事业几乎奉献了终生的数学家来说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也是他完全不能理解的。

但是他看着秦昭昭坚定而理性的目光，几乎已经到了嘴边的责怪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苏长庚欲言又止，叹了口气，表情中透露出一丝沮丧，看得秦昭昭又是愧疚又是有些心疼。

“老师，您不用这样，我只是不想选择数学这个专业，我还是要跟着您一起学习啊，就像咱们现在这样。况且，我还只是中学生，但是您觉得我的学习进度和水平难道就比刚才一起上课的那些数学专业的大学生要差很多吗？您放心，虽然我不会去读数学系，但是只要数学不放弃我，我是绝对绝对不会放弃数学的。

能够做您的学生，永远永远都是我的荣幸。继承您的衣钵，发扬华国几何数论，这些我一直当做是自己的责任，在未来我也一定会坚定的践行下去的，可是这和我在大学时选择的专业是不相关的。即使，我不选择数学专业，我依然会坚持对数学的学习，这两者之间并不矛盾！”

苏长庚又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被秦昭昭说服了。只是还有些不死心：“那应用数学呢？不搞纯数论会好些吧。咱京大应用数学专业也挺好的。”

秦昭昭坚定地摇了摇头。

在这之前苏长庚可没少跟秦昭昭吐槽过应用数学这个专业，觉得都是最功利的人才去学，真汉子真猛士就要搞数论研究！而这时的苏长庚为了打动她竟然都开始讲应用数学的优势了，叫秦昭昭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一旁的招生办主任叹了口气，也看出了这件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只好收起了那一式两份的协议。

一旁的几位数学系的老师见师徒两个都已经达成共识了，也不好再多劝说，只是心里遗憾，数院缺失了一个如此优秀的学苗，只怕以后招生眼光都会变高些。

“好了，那我就带着这丫头走了，我们家裕教授还在她办公室等着我们俩过去，先告辞了。”

秦昭昭和办公室里的几个老师依次告别，跟在老师身后走出了办公室。

在办公室门口关上了门，苏长庚走了两步突然顿下了脚步：“不后悔？”

“不后悔！”秦昭昭坚定地说。

“好，我徒弟就是有骨气。老师不想限制你的发展，你尽管去找到自己的路走吧。数学是很多学科的基础，与工科理科很多大类下面的分支学科都息息相关。即便你以后学了纯文科，数论研究带来的理性思维也一定会对你起到帮助。”

苏长庚说得语重心长，秦昭昭听得认真，两个人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一问一听，走得很慢。

而此刻坐在自己办公室的裕教授已经等的很不耐烦了，不住地嘟囔：“这爷俩可真行，第一节课下课半个多小时了，还没过来。”

她正念叨着，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