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昭昭一家是准备去她姥姥家探望一下的。

前些年，因为舅舅的工作原因，姥姥姥爷跟着搬家到了省城，和秦昭昭家在省城的房子不过两个路口的距离。

或许是前些年那一次初二的场面闹得太难看，从那之后，许洁芳一家就和姥姥姥爷断了联系，在过年的时候再没有露过面。

舅舅许强曾经有一次在大街上遇见过许洁芳，看起来老了很多岁，头发甚至有些花白了，穿着打扮也不像从前那么体面讲究，看上去很落魄。

许强到底念在骨肉同胞的份儿上，想去问问情况，可一眨眼的功夫那人又不见了，许强在附近张望了好一会都没有发现许洁芳的身影，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因为提前知道秦昭昭一家要回来，姥姥家也备了一桌很丰盛的饭菜，只不过舅妈为了公司的事情过完年就去了羊城，婧婧姐则似乎有些事，新年留在了京市没回来，吃饭的只有秦昭昭一家和姥姥姥爷还有舅舅。

老爷子看着一桌子饭菜，又看了看自己在场的两个儿女，不知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但是什么也没说，转而又问起了秦昭昭在国外的事情。

秦昭昭一早来了之后，她这次出国的的事情已经给老人家讲了三遍了。

可是老人家还是一遍又一遍地，想要再听一遍，于是秦昭昭也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给老爷子讲。

一旁的姥姥看了姥爷一眼，眼神有些难过。

姥爷去年查出来阿尔兹海默症，也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他经常会忘记一些事情，又经常会认错人，之前最吓人的一次，他自己一个人从家里出去了，直到晚上都没回家。

家里人急疯了，发动亲戚朋友和邻居帮着找，就连在京市的许洁云都连夜买了车票赶了回来。

就这么找了一天，依旧毫无线索。

正在大家都万分焦急的时候，走丢的老爷子又自己找回来了，只不过身上看起来很狼狈，手心还有一道很大的口子，也不知道是被什么划伤的。

这一遭可把家里人吓坏了，从此之后他的糊涂病却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这次许洁云带着丈夫和女儿回来，老人已经全然不认识秦建明了，看他进来硬说他是来要账的，要赶他走，大家哄了好一会他才好了些。

许洁云和秦昭昭他还是认识的，而且明显看秦昭昭更亲些，一见面就念叨着：

“昭昭为国争光去了，昭昭回来了。昭昭是去留学了，读博士呢！”

一番话说的颠三倒四，却让秦昭昭莫名地觉得是在讲她上辈子的经历，但是又好像只不过是老人的糊涂话。

她一边给老爷子讲国外的事情，一边仔细观察老人的表情。

那张被岁月侵蚀的脸上，虽然沟壑纵横，可他的眼神却很亮，像个小孩子一样清澈干净，听得高兴了，还会拍拍手。

许洁云一家在这里待到了天黑，老人家休息的早，一家人七点多就打算回去了。

一开门，正打算出门的秦昭昭吓了一跳，而门外的人也吓了一跳。

秦昭昭打量着那个陌生却熟悉的年轻女性，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但是却想起来那是谁。

“婷婷？是婷婷吗？”

许洁云问道。

刘婷婷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没想到会正巧碰上。

许强很久没见过这个外甥女了，立刻把她往屋里面迎：“婷婷快进屋来。”

刘婷婷却拒绝了：

“不了，舅舅，小姨小姨夫，我这次就是来送点东西。

听说姥姥和姥爷最近身体都不太好，我买了点儿营养品，还有水果，本来想就放在门口的，结果正好碰上你们了。

嗯……我没什么别的事情，那东西放到这儿我就先走了。”

她尴尬笑笑，放下东西转身就要离开。

许洁云立刻喊住她：

“婷婷等一下，小姨有话问你，你们一家这些都经历什么了？

我听说你妈被学校开除了，而我和你舅妈去你学校找你，老师却说你已经退学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