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微弱无比的轻叫,一个小黑影纵身上前,用一只爪子试探性地触摸伊娅的身子。原来是只小猫,伊娅手脚都被紧紧捆绑着,动弹不得,嘴巴也被捂塞着,黑暗中全凭感觉,是那只她曾经好心收留、喂养过的小猫咪。通过镜子般大小的小窗户,能感觉到有几只麒麟鸽子,飞过院落、屋顶,“咕咕”直叫着,仿佛是在寻找着自己。伊娅不由得心生感动,心想霓雪儿说过的“万物皆有灵,更何况是禽兽呢”。在漆黑一片,死沉死沉,如同地狱一般的中世纪乡野内,一个封建大宅院中的暗室里,一道灵光闪过;伊娅机灵地摆动着头部,最后力度适宜,一摆发髻,头上的“巫婆鱼头饰”就掉到,反捆绑手的绳结上。口中轻声吱唔,念叨着:“小猫咪,小猫咪,快来吃姐姐手上的红烧鱼。吃饱了,姐姐就好带你去流浪,有多少诗和远方,在前面等着我们呢。”
这小野猫挺有灵性的,转到身后,就舔起鱼头和伊娅的手指。伊娅努力扭动身子,让绑紧手腕的绳结,凑进小猫的嘴巴。说来也怪,这小野猫就着鱼骨,连同绳子一起啃噬了起来,没一会儿,手上的绳结就此被咬断。伊娅挣扎几下,就松开绑着的绳子。但见密室紧固的很,就假装仍被捆绑着,坐在地上,等待时机逃脱。再说大宅院之外,几位家丁带着两只大黄狗,出门巡查。盧笙有意引开两只大黄狗,追着自己跑;“二狗蛋”机灵钻进狗洞,溜进大宅院,抓住了就说想偷点吃的。这位宋朝时节的盧氏总族长,对这种事,一般不让家丁往死狠里打;如果有机会,他还会做一番“苦口婆心”的教诲。运气好,能跟着本庄“第三大美女”厨娘,巧妙借用前面灯笼,明暗对比产生的视觉盲区,小巧的身子,顺利躲过监视。最后偷听到美女厨娘侮辱伊娅的话语,以此探明伊娅关押之处。只见豺狗王成器,风尘仆仆地,被一位族人授意着,带进大宅院,来到厅堂中。只见外乡族长摊开一本破旧的宗谱,有人柔声说:“成工长,不要多想,只需如实说来,前些天你在清岩寺山后的溪潭边,究竟看到了什么,无心之遇,不必忌诲。”
成器躬着腰,犹豫了一下说:“那天下午,查看完族长的田地之后,想上山采点野魔菇解解谗,不小心看到两个人面蛇身的女妖,赤身裸体,在水潭中戏耍。心中惶恐不安,忐忑惊疑,认清一位是霓雪儿的脸面,一位是、是叶晓艺的,一位是来路不明的叫作伊娅的女子脸面。”
偷偷察看了下众人脸色,接着说:“其中一位女妖说,我会佛法,能任意去除人脸之丑恶,接着轻轻一拂手,只见另一位女子脸上突兀的恶心的胎记,熬时消失。欢喜地蛇身乱窜、水中嬉笑、淫荡不堪、秽语冲天。我惊吓回神之后,连滚带爬地逃下山来,途中遇见盧莽四、李朱三可以作证。”
二支系族长得意得转向,盧韫之妻、盧德亮的母亲说:“这下总不能说我们,无故欺压、骚扰妇女了吧。”
接着请示说:“是真是假,待我们把那小巫女,提来当众对质,验明正身,就可以真相大白。好人不怨枉,坏人决不姑且。”
说完,转身与俩位家丁前往提人。三人与看守的俩位官差,一打开密室暗门,冷不防地迎面窜来一头“小野兽”,撞落手提的灯笼,众人吓了一大跳,貌视还有人被咬了一口。两块断裂的地砖石,趁着昏黑,迎头砸了过来。是伊娅猛然起身,冒死一冲,抽着短刀,一把顶住身子骨相对较弱的二支系族长的脖子,要挟着走出了密室。众人都始料不及,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真有巫术!连忙大声呼叫,一干族长、绅士、家丁、官差都围了过来,二支系族长连声叫着:“有巫术!有巫术!各位冷静,冷静,别鱼死网破的伤着了我。”
伊娅这下倒冷静得很,一边用短刀抵着二支系族长的脖子,一边退向后院前门说:“我究竟犯了什么罪,不明不白,深夜私捕,快快开路,放我过去。”
手拿宗谱的外乡族长,一蹬脚,厉声说:“不是我们欺负女孩子,别被她美好的外形蒙蔽。她可是上代反王、造孽深重的方腊之女,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摩尼邪教第一大巫女,方大小姐!还不快快,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拿住,大丈夫!建功立业,正在此时!”
话音刚落,伊娅身后的院墙上,跳下一人,婺州府衙大都头,当头一记军棒砸向伊娅后背。眼见“柳月扶风”一般的伊娅,就要被一军棒重重打着,生死一瞬间。几乎同时,听到大宅院外一声炸响,一颗铁沉的炸弹凌空飞过,飞向柴房;婺州府衙大都头据说师从周侗,浙中一带无人能敌,凌空偷袭,仍是耳听八方,感觉到身后气浪逼人,似有重型暗器袭来,条件反射的凌空转身,挥棒阻击。却是炸弹擦过屋顶上的雕砖飞檐,从身后飞散射来的几块砖瓦碎片。紧接着,炸弹掉到了柴房边上,还滋滋地冒着烟火,不住的滚动着。众人一声惊呼,四处逃散,一声巨响,天雷降世,砖土飞炸,柴房倒塌。同时后院起火,乱作一团,有好些人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