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回到宿舍之后,发现门没锁,推门进去,里面有三个人。
见到周瑾进去,正在忙乎的三个人愣了一下,问道,“新来的?”
周瑾点点头,笑道,“对,今天刚来的。”
她将饭盒放到自己的桌子上,坐在床上想休息一会儿。
她的对面是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姑娘,圆圆的像银盆一样的脸,白白的,弯弯的眉毛,杏核大眼,眼睫毛像个小刷子,鼻子又高又挺,嘴型也好看,留着半长的头发,温柔的弯在肩膀处。
个子不高不矮,就是有点儿瘦弱。
在白色的灯光下,这个姑娘周身像是晕了一圈光环,看上去又温柔又善良又贤惠。
长得好看的人,不仅男人爱看,其实女人也爱看。
可能周瑾注视的时间有点儿长,对面的人察觉到了,她冲周瑾温柔的一笑,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周瑾感觉被抓包了,有点儿不好意思,说,“我叫周瑾。”
那姑娘说道,“我叫何春杏。你吃饭了没?”
周瑾说,“吃了,刚吃。你吃了没?”
何春杏说,“我们也吃了。”
她拿出一个洗的干干净净的西红柿,递给周瑾,说,“来,给你吃个西红柿。”
周瑾忙挥挥手,说,“不用了,不用了,我才吃了饭,不饿。”刚见面,怎么好意思要别人的东西呢。
何春杏将西红柿放在周瑾的饭盒上,说道,“不用客气,我们以后就是室友了,吃个西红柿算什么。”
周瑾看着摆在她面前的这个西红柿,它长得圆圆的,红彤彤的,透过薄薄的皮,能感觉下面已经熟透了的果瓤。
咬下去肯定满口汁水,又酸又甜,周瑾默默的想,每到夏天,她最爱吃自然熟的黄瓜和西红柿了,咬下去,就是夏天。
何春杏说,“吃吧!我洗过了的。”
周瑾笑笑,说,“我等会儿吃,谢谢你。”
何春杏说,“看你年纪还不大,你多大了?”
周瑾说,“我二十了,不小了。”
何春杏笑笑说,“我比你们都大,我二十八了。在咱们这个屋子里,我是最大的。”
另外一个人嚷道,“又说这个,春杏姐,每来一个新人,你就说一下自己的年龄!”
何春杏说,“我也不想说啊,谁让来的这些姑娘们,年纪越来越小呢!我一看到,就想问问,就忍不住说啊。”
对面的两人对周瑾说,“我叫袁苗,她叫马琴琴。”
周瑾忙微笑,说,“你们好。”
袁苗问周瑾,“你们今天分工作了吗?你是什么工作?”
周瑾说,“我是喷胶组,”
袁苗一听,对何春杏说,“春杏姐,和你工作一样。”
何春杏说,“对啊,我也是喷胶组。”
她问周瑾,“你的组长是谁?分小组了吗?”
周瑾说,“分了,是一个叫葛组长的人。”
三人一听这个名字,都沉默了,气氛一时凝滞了,周瑾问道,“怎么了?”
还是何春杏说道,“葛组长这个人不太好相处,你上班的时候,当心点儿。”
白天的时候,柳新梅也说过类似的话,周瑾想要细问,再一想算了。
白天葛组长那个态度,她已经见识到了,时间长了,无非是更恶劣而已,问了也白搭,到时候见招拆招吧!
她收拾了洗漱用的东西,想去公共澡堂洗个澡,好几天在火车上,人都快臭了。
见周瑾要出去,何春杏也拿着东西往外走,说道,“我跟你一起出去。”
周瑾问她,“春杏姐,你也要去洗澡吗?”
何春杏说,“我不洗澡,我去加班。”
加班?周瑾说,“你不是刚下班吗?怎么又去加班?”
何春杏说,“现在还早,反正也不睡觉,就去上两个小时的班,正好多挣点儿加班费。要不也是在宿舍里躺着没事儿干。”
周瑾问道,“你不累吗?”
何春杏笑笑说,“习惯了就好了。”
下了宿舍楼,她问周瑾,“你知道澡堂的位置吗?我领你过去吧!”
周瑾说,“我知道,知道。”
何春杏热情的说道,“现在天有点儿黑,我领你过去吧。”
说完,将周瑾领到澡堂门口,然后就匆匆的走了。
周瑾叹了口气,感觉到一丝生活的不易,然后还有一些陌生人给的温暖,五味陈杂。
她洗了个澡,又赶紧返回宿舍,将衣服涮了两把,晾在阳台上。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赶紧睡觉,明天八点集合,坚决不能迟到,葛组长说了,迟到一次扣半天工资。
周瑾很快沉沉的睡去,本以为会睡不安稳,谁知道她一个梦都没做,就这么一觉到了天亮。
早晨六点多钟,有小鸟叽叽喳喳的叫,他们窗前,有一棵树,树冠的位置正好对着窗户,勤快的小鸟们一早就蹦跳的叫个不停。
周瑾从黑甜乡中猛地惊醒,乍一睁眼,仿佛不知身在何处,而后才反应过来,完了!迟到了!
她抓起枕头边的手表赶紧看时间,六点十分。
时间还早,呼~,周瑾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她又倒回床上,贪恋的滚了滚,感觉自己腰也酸腿也疼,舟车劳顿几天,身体终于给了反应。
清新又潮湿的空气从窗户外吹进来,吹的人觉得清醒,但骨头缝儿却又受不了。
对面的何春杏已经起了床,正在忙忙碌碌,周瑾疑惑的问道,“春杏姐,你一晚上没回来吗?”
何春杏一笑,说道,“哪儿能呢,我回来的比较晚,你都睡着了。”
周瑾“哦”了一声,何春杏说,“你们今天几点集合?”
周瑾说,“八点。”
何春杏说,“那还早,还可以再多睡一会儿,培训的这三天都是八点上班,比正式员工晚上一个小时。
趁这几天,好好休息休息,一旦正式上班,就不能睡那么多了。”
说完,她轻声叫醒了袁苗和马琴琴,就先一步上工去了。
紧接着马琴琴和袁苗像打仗一样的起床,洗漱,赶在六点半之前都走了。
宿舍里只剩下了周瑾一个人。
周瑾百无聊赖,左看看右看看,终于让她发现了一件事,她的身上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这南方的毒蚊子,咬出来的包又红又肿,痒得要命。
周瑾赶紧抹上点儿花露水。
她想,今天还得再去买点儿东西,买一床蚊帐,再去买个闹钟,这要是睡过了迟到了可不行。
七点钟后,周瑾跑到食堂吃了早饭,又跑回来,换了工服,早早的到楼下等着。
接近八点钟的时候,葛组长来了。
姑娘们一见她,马上站直了,个个跟小鹌鹑似的瞅着她。
葛春英来了一句废话也不说,拿出一张纸,就开始点名,“黄大妮。”
“欸,在这里。”
葛春英翻了个白眼儿,“欸什么欸,我点名呢,点到你的名字,要说"到"!
连点名都不会,真是的!”
一句话,说的黄大妮眼睛里冒了泪花。
葛春英说,“重来!黄大妮。”
“到!”
“崔小珍”
“到!”
。。。
“周瑾!”
“到!”
。。。
点完名了,葛春英背着手,说,“第一天还不错,没有迟到的。记住我说的话,迟到了后果自负。现在跟我走。”
说完,她走在前面,姑娘们浩浩荡荡的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