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知昼站在onegate的大门口,身边走过的全是衣着华丽的社会名流,她拢了拢外套,随着呼气吐出一口凉凉的白雾,这个时候实在是太冷了。
“走吧。”gin将烟扔进垃圾桶,朝知昼伸出手。
vermouth的意思,知昼这次不能自己来,她要带男伴,这样才能激发白木惠子的嫉妒心,才能让她更急不可耐的想接近她,得到她。
可惜,诸星大和诸伏景光接了命令跑去美国,知昼因为香港的问题,她早就申明过不跟安室透搭档,所以当下,只有gin非常不情愿的跟她来了这个宴会。
知昼将外套递给侍者,端了杯香槟跟在gin的身后,身上红裙摇曳,随着她每一步的动作,裙裾在她的小腿处轻轻扫过,带着不可言说的风情。
“锥名小姐。”白木惠子依旧是一身干练的女士西装,脚下的高跟鞋看上去大概有十公分,她朝知昼走过来,伸出了手。
知昼轻轻握住。
“这场宴会是我的丈夫承办的,他还没来,一会我给你引荐。”她说着,目光瞟向gin,“这位是……”
“兄长。”知昼轻笑,环上了gin的手臂。
两个人刚进入这大厅不久,gin衣服上的凉气还未散尽,他身上的烟草味对于知昼来说并不陌生,他的穿衣品味自然是不用多说,身材更是比起职业男模毫不逊色,知昼站在他身边,小鸟依人浅笑嫣然,实在是让人艳羡的好女人。
白木惠子挑了挑眉。
“那二位先坐。”她引着两人来到沙发边,接着抬起头环视了一遍整个会场,而后轻笑道:“我先去接待别的客人。”
“好。”知昼乖巧的点点头。
安室透知道她会出现在这个宴会,只是没想到gin也跟着。
gin靠在卡座的沙发上,知昼坐的笔直,正低头在面前的桌子上弄着什么,而gin的手,状似不经意的搭在她的肩膀上,拇指在她的后颈处来回摩挲,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极具挑逗意味的。
果然,没一会知昼就受不了的拂开他的手,侧过脸来同他说话。
他们隔得远,安室透根本听不到两个人在说什么,只看到知昼漂亮的眉头轻皱着,看她的口型,她说的是:“别摸了。”
“cointreau两份,gin一份,加柠檬汁,均匀滤出。”vermouth推过来一杯调好的酒,“whitelady,送你的。”
她笑。
安室透盯着那杯透着烟白色的酒,再抬头去看知昼的方向,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正在跟一旁的侍者聊天。
她那么瘦又那么小,每个动作都透着那么一股子媚劲儿,这条红滋滋的吊带裙真是太适合她了,配上那艳色的口红,有那牛奶似的皮肤衬着,他只觉得脑袋涨涨的,如同高烧刚退时那种恍惚的眩晕感。
想到这里,安室透端起面前那杯whitelady,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酸涩的柠檬汁味道充斥口腔,接着是属于cointreau的橙子酒香气,最后才是醇厚的,gin酒的味道。
“vermouth,关于组织里流传的,ginの影那件事……”
“啊,你说这个啊。”身侧的金发女人掩唇轻笑,“你很在意?”
“只是好奇。”安室透端起那杯whitelady,又轻啜一口,笑着说道。
ginの影。
字面上似乎是说知昼像gin的影子那样形影不离,但是她在组织中的化名是锥名影,这个ginの影是不是还意味着,gin在她身上的冠名呢?其实并不是gin的影子,而是gin的影,独属于gin的,锥名影。
想到这里,他表情未变,只是心里有点不好受了。
他也说不出哪里不好受,就是心口堵堵的,有点喘不过气。
可是知昼,好像是有初恋的吧?
她前几天说过的,用□□,是因为初恋。
但gin惯用的枪并不是左轮。
思及此,安室透又抿了口酒。
vermouth轻掩唇边,拍了拍他的胸膛。
“明明很在意。”她说。
“很明显吗?”安室透挑挑眉问道。
vermouth只是轻笑,没有说话。
安室透再朝知昼的方向看去,只见白木惠子凑在知昼耳边说了什么,知昼面露犹豫,回头似乎询问了gin的意思,gin轻点了一下头,知昼便笑着搭上白木惠子的手,跟着她拐进了走廊。
安室透跟上。
“锥名小姐……愿不愿意来我丈夫的事务所工作呢?”白木惠子走在前面,手中端着香槟,指尖在墙面上轻轻划过,“东京最好的证券经理人,半数政客的投资理财都是我跟丈夫在打理,你有没有兴趣来我身边上班?”
“嗯……”知昼佯装歪头思索着,“可是……”
“不用管你的丈夫。”白木惠子突然停下脚步,知昼猝不及防撞上了她的背。
她回过头,两人旁边是一人高的绿植盆栽,知昼被她看的一愣,不由得贴着墙才能勉强站稳。白木惠子勾起一个玩味的笑意,抬起手正按在知昼身边的墙上,然后慢慢凑了过来。
她很高,最起码比知昼要高。
知昼身高将近一米七,而白木惠子,净身高最起码一七五以上。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知昼藏在身侧的手微抖,面上却挂着镇定的笑意。
“白木太太……您这是……”她这话刚说了一半,下巴就被白木惠子按住。
“锥名小姐,虽然不太礼貌,但我叫人调查了你,东京大学经济系毕业,专修股票证券交易,这样的你……”她说着,逐渐朝她靠近,“男人对你来说,不该那么重要,你不该是一个生活在男人背后的女人,我很喜欢你,你愿意跟着我吗?”
知昼只觉得后背发凉。
太、太吓人了。
她本就很少出这种需要角色扮演的任务,更不用说还要腆着脸跟女人谈笑风生,她紧张的心跳加快,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
“你……愿意吗?”白木惠子低下头,轻轻凑了上来。
然后,她吻了她。
安室透跟过来的时候,正看到这一幕。
知昼像一只受惊的鸟,紧紧抓着白木惠子的衣摆,身侧的盆栽将两人的身躯藏的严严实实,知昼微昂着头,浓密的睫毛轻颤,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白木惠子涂了艳红色指甲油的指尖轻挑着她的下巴,似乎急不可耐的想要拥住她,另一只手一松,那杯香槟就被摔在了地上,‘啪啦’撒了一地碎片。
白木惠子紧紧的搂着知昼的腰,两个人的身躯贴的越来越近,知昼不太舒服的挣扎了一下,然后猛的推开了她。
知昼眼眶红红,难以置信的捂着嘴唇,两人唇上的口红被揉捻的不成样子,她声音中隐隐带了哭腔,断断续续的抽泣着说道:“白木太太……我……您不能……”
“锥名小姐。”白木惠子伸出拇指抹了一下唇角的口红,轻笑着低下头,“下周,我会去拉斯维加斯,你如果愿意,就跟我来。”
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机票,塞进了知昼的手里。
知昼瞪着眼睛,还没从刚才的事里反应过来。
“你真可爱。”白木惠子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单手抄着口袋,离开了这个隐秘的走廊。
她前脚刚拐出去,知昼面上的神色接着变了,她两指夹着那张机票凑到面前,轻扫了一眼后,勾起一抹冷笑,将那张机票叠了叠塞进手包中,转身进了女厕所。
这场晚宴进行的非常无聊,知昼补完妆出来,就见到白木惠子跟着一个秘书模样的人进了电梯,之后再也没有下来,当然,宴会的发起人白木英明也没有到场。gin早就不耐烦,知昼知道他本来就不乐意参加这种灯红酒绿的场合,便求着他提前走了。人群三三两两的围坐着,乐队演奏着低沉优雅的交响曲,她环视四周,只看到坐在吧台旁的安室透。
他本该借机接近白木英明,结果没想到白木英明直接没有到场。
知昼走上前,拉开他身侧的椅子坐下。
“先生,借个火。”她叼起一根七星,朝酒保问道。
酒保应了一声,抬手去拿吧台上的打火机,却被安室透抢先一步拿在手里。
他将那个小小的古铜色打火机举到知昼面前,‘咔吧’一声摁下打火键,暖暖的橙色火光跳跃着,正映在知昼黑曜石般的漂亮眼珠中。
知昼微微低头,咬着那根烟凑上来,吸了一口。
“谢了。”她笑,吐出一口浓郁的薄荷味烟雾。
在日本,很少有女人会抽绿七星,这烟味很冲,没什么经验的男人第一次抽都会被猛的呛一口,更不用说女人了,而知昼似乎偏爱这个味道,安室透在接近gin的时候曾经在那男人身上闻到过这种浓郁的薄荷味,与知昼口中叼着的这支烟散发出的味道如出一辙。
她的许多习惯都与gin类似。
“你要……来一根吗?”她将那个软包绿七星推到安室透面前。
“我不抽烟。”他笑着摇头,接着问道,“喝点什么吗?”
“我不喝酒。”知昼笑,继而目光扫过两人对面的酒架上琳琅满目的酒瓶,“我请你喝一杯怎么样?”她说着朝酒保打了个响指,缓缓说道:“一杯纯bourbon,再给我一杯柠檬水。”
“你喜欢这个?”安室透看着面前的那杯琥珀色液体。
源于美国的玉米蒸馏威士忌,口感醇厚顺滑,非常受男士青睐。
“嗯……”知昼眯着眼睛,懒洋洋的扭头看向他,“因为初恋喜欢嘛。”
又是初恋。
“初恋的意思是……分手了吗?”安室透端起那杯酒,轻饮了一口,继而问道。
“没在一起过啦。”知昼笑起来眉眼弯弯,接着有些失意的低下头:“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难道是……去世了吗?
想到这里,安室透也不打算继续问下去了,没想到知昼却抿了一口柠檬水,缓缓说道——
“他是个决定我人生走向的人。”
“他是个神枪手,可惜我恐怕这辈子都达不到他那样的水平了。”
“他是个……像papa一样的人呢……”
他低头转动着手中的酒杯,那颗冰球被晃的不停旋转,撞在杯壁上发出‘叮叮’轻响,安室透垂下眼,目光盯着那枚亮晶晶的冰球,觉得有些恍惚。
正出神,知昼的手机却震动起来,她拿起来一看,面上的笑意即刻消失了——
“rum,您又有什么吩咐?”她似乎瞬间就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冷冰冰的不近人情的模样,与方才巧笑嫣然的女人简直判若两人。
“白木英明这条线,接下来你自己跟,我要把安室透调走。”
知昼挑挑眉,朝他看了一眼,继而说道:“好。”
“叫他明天来找我,我有事安排。”
“知道了。”
……
安室透站在rum的办公桌前,桌子后的男人夹着一根雪茄,烟雾缓缓升起,使得屋内流动着雪茄醇厚的香气,他抽了几口,缓缓吐出一个眼圈,才说道:“我打算给你代号。”
安室透没说话,静静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boss很喜欢那个新来的诸星大,让他去处理美国的事情了,你现在过去跟他们一起,这件事办好,我会优先向boss请求给你代号。”他说着,不悦的吐了口气,“那诸星大进来比你晚,我可不会让他在你之前拿到代号,即便是boss喜欢他也不行,过几天去美国,你把事办的漂亮点。”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