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林四婶母女被打得皮开肉绽不提,柳阳倒没想到陈县令是个雷厉风行的,转眼就给结了案。
李大牛小心将柳阳抱上牛车,三人一路缓缓回村。
至于林小红,还须缴了款项,才能放归家。
官司一了,柳阳暗暗吐了一口闷气,心想,如此我也终于对得起原主了。因解决了一件心事,不觉心情畅快许多,嘴角也露出一丝笑容。
春娘却是一路忧心忡忡,焦虑不已。她晓得林四婶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今天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回村后如何肯善罢甘休。奈何躲却是躲不过的。
春娘回头看了看柳阳,见柳阳唇边淡淡的笑,心道:也罢,能让大丫心头松快便好,有什么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当下收起愁容,与李大牛商量起柳阳的伤势。
柳阳毕竟有伤在身,且林大丫身体底子并不好,硬撑着打完了官司,精神一松,体力也透支到底,在晃荡的牛车上渐渐沉睡过去。
春娘见柳阳睡去,方低低地叹了口气,对李大牛道:“她大叔,这次生生连累你了。原不该将你扯进这趟浑水。”
李大牛诧异地看了春娘一眼,道:“你要这么说我可就生气了,别忘了,大丫昨日可是说好要认我做义父的。既是一家人,就不要再说这劳什子。况这件事,理原在我们这边,邪还能胜正了不成?你且将心放肚子里,凡事有我呢!”
话说这一路慢慢开解,走了有小半个时辰,终于回了牛头村。
李大牛将柳阳抱进屋去,这才将牛车赶去交还李松不提。
柳阳是被饿醒的,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看了看窗外,太阳正好,想来还是中午。
柳阳刚想开口喊春娘,就听到一阵脚步声渐渐传来。她抬眼一看,正是李大牛的女儿李小兰。
这李小兰比林大丫小两岁,今年刚满十岁。只见她稀稀拉拉的头发梳着两个歪歪的总角,一张脏兮兮的小脸,对她嘻嘻而笑,露着两排晶晶发亮的雪白细牙。
柳阳对她笑道:“小兰,你看你这花猫脸,过来,姐姐帮你擦擦。”
李小兰听了,跑将过来,亲热地对柳阳说道:“大丫姐,你猜我给你摘了什么?”问罢,不等柳阳猜,就急急地把一个帕子拿了出来,里面原来包着一捧鲜红的野莓。
这时春娘听到动静,也端了一碗野菜汤过来,见了小兰,亲切地摸了摸她的头,道:“小兰,你又来看姐姐啦?吃饭了没?在婶这里随便吃一点吧!”
李小兰摇了摇头,笑道:“婶,家里煮着饭呢,我一会回去吃,我给大丫姐摘了些野莓,给她尝尝鲜。我先走啦,有空再来看大丫姐。”说完,留下帕子,一溜烟跑了。
柳阳看着那红得像要滴血的野莓,只觉胸膛暖暖的。
春娘上前看了看柳阳,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微笑道:“精神还不错。”慢慢喂柳阳喝了野菜汤。
柳阳这时方看到春娘脸上的青紫,她一把抓住春娘的手,问道:“娘,您的伤是怎么回事?”
春娘安抚地拍拍柳阳,道:“没事没事,这就是昨天在县衙门口,正好碰上你四婶。你也知道,你四婶人霸道了点。”
柳阳心下难过不已,明白是自己连累了春娘,这才害林四婶迁怒到春娘身上。
她哽咽着道:“娘,都是我不好,我明知道四叔一家子是不讲理的,还坚持要打官司。您疼得厉害吗?上过药没有?”
春娘安慰道:“好啦好啦,都说没事了,真是个傻孩子。娘不过是一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再说,娘又不是什么娇贵的,哪里就疼得不行了?现下这官司也打完了,你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快将身子养好,千万别落下什么病根,那就不好了。”
柳阳这才想起来,对春娘道:“娘,今天我该换药了,家里有茶叶和金疮药吗?”
春娘道:“金疮药上次郎中来留了一点,茶叶却是没有。你要的话,我去你大牛叔家要一些来。”
“嗯,我要洗伤口,煮茶叶比较方便,我现在起不了身,等过几天能动弹了,我去摘草药来就行了。”
春娘不知道柳阳竟懂这些,不免有些疑虑:“你一个小丫头,哪里懂这些,我还是去请郎中来比较好。”
柳阳笑道:“娘,哪里需要这么麻烦。我之前在山上摘野菜,有碰到一个采药的郎中,他教了我好多草药的用法。我之所以没有告诉您,是因为没想到会用到。现在这个伤我自己就能搞定,您放心。”柳阳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春娘。
春娘听了,半信半疑,道:“你可别唬娘,这伤不是闹着玩的呢!”
“娘,您就先信我这一回,要是过几天还没好,您再请郎中也不迟。”柳阳向春娘保证道。
春娘听着女儿软软的撒娇声,知道女儿是舍不得花钱,轻轻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女儿的肩,将碗收了出去,自去李大牛家借茶叶。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春娘拿着一包茶叶和两条鱼回来。她先将茶水煮好放凉,再将柳阳的伤重新包过。等小心翼翼地换好药,春娘便去给柳阳炖鱼汤了。
李大牛听郎中讲,柳阳要多吃鱼和蛋,伤口才会好得快。他从衙门回来,就下河里抓鱼去了。抓了好久,才抓到两条。正好春娘过去借茶叶,便一道给带了回来了。
春娘做事很是利落,没多大会儿就将鱼汤炖好。她坐在柳阳床前,一边喂,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柳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