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天，刘晖就看到了一个满脸心事的柳阳，心不在焉地吃早饭，又心不在焉地收拾东西。
真是奇了怪了，睡了一觉，睡得魂都不见了?刘晖奇怪地看了柳阳几眼。
柳阳上街补了一些食材，两人便带着念恩继续上路了。
杭县，江南郡有名的富庶之地，在同安县东北八百里地。
时值深秋，只见一辆马车、一辆驴车，慢慢悠悠地，并排行驶在官道上。
赶马车的，是一位面容枯黄的老者，他一副不紧不慢地样子，偶尔才挥动一下鞭子。旁边驾着驴车的，是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姑娘，同样也是一张萎黄的脸，只是那双灵动有神的眼睛，和这张脸怎么都不搭。
那老者着实忍不住了，开口道:“小柳儿，不是为师打击你啊，你的这个易容术，还是颇有瑕疵的。你确定不去洗掉吗？”
那个小柳儿正是柳阳，老者便是柳阳的老师刘晖。
柳阳提绳勒住了驴车，嘟着小嘴道:“我不都是按着先生教的来做的吗？我照过镜子，也没发现哪不对啊？”
刘晖见状，也停住了马车。他用手比了比眼睛，头疼地道:“眼神，眼神不对啊！你眼睛要放空，呆滞点，不然啊，连瞎子都看得出来。”
“好啦！知道啦！老师，你现在是越来越没耐心了。”柳阳嘟嚷道。
刚说完，头上便挨了刘晖一个爆栗。
“还说我?你自己不也一样，现在连敬语都没了，天天‘你你你’，有一点学生样吗？”
“我哪里没有学生样了？我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不要要求太多喔！”柳阳反驳道。
刘晖摸了下鼻子，鄙夷地道:“什么打不还手?你打得过我吗你？”
“怎么打不过？我那是敬老，让着你。你心里没点数吗？”柳阳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个老师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天天都要找她拌几句才开心。
忽然刘晖伸出手指，“嘘”了一下，柳阳顿时安静下来。
只听见一阵马蹄飞快的“哒哒”声，从远而近，传了过来。那马已越过柳阳他们有一箭之地，不知为何却停了下来。
柳阳立刻收敛起眼中的神光，换上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扶着刘晖道:“先生，您心疼可好些了?可还能上路？”
这小丫头，越发爱开玩笑了！刘晖虽这样想着，却马上用手捂住胸口，低低呻吟道:“阳阳，别怕，先生一时还死不了。”
那骑士拍马过来，柳阳正手忙脚乱地拿水给刘晖喝，刘晖接过，却不知怎么呛了一鼻子水，顿时死命咳起来。
柳阳抬眼见到那骑士，眼前一亮，彷如见过救星一般，扑上前去，双手合十道:“这位大爷，求你救救我家先生，他心疾发作了，你能不能帮忙叫一个大夫过来?多少钱都可以。”
那骑士看了看前后，此时路上并无半个人影。眼前这两个，老的老，小的小，对付起来应该不用太费力。逃了一路，有个女的来泄泄火，也是好的。
那人跳下马来，刘晖已疼出满头虚汗，快要晕厥过去。那骑士将脚一抬，刘晖便被踢得骨碌骨碌地，往路边旱沟里滚下去。
柳阳一声惊叫，就要去看刘晖，却被那人拦住。
柳阳一脸惊恐地道:“你……你这个坏人，你害了我家先生，你小心不得好死。”
那人嘿嘿笑道:“你家先生早晚都是个死，等一下你把老子伺候舒服了，老子给他一个痛快。”
说完，伸手摸了柳阳一把，只觉得这个丫头虽长相一般，这肌肤摸起来却是不错。
柳阳眼中精光闪烁，冷冷地道:“将你伺候舒服?”
那人没有发觉柳阳的不对劲，拖着柳阳就要上马车，却听脑后一片风声，那人警觉地一低头，堪堪躲过，只见柳阳手持一把匕首，扎了个空，正扎在马车上。
“看不出还是个带刺的，够味，老子喜欢。”那人狞笑着，不等柳阳拔出匕首，回身一拧，将柳阳压在身前，双手就要去制住柳阳的手。
柳阳用力将头往后一磕，正狠狠磕在那人鼻子上，那人吃痛，不由放手捂住鼻子。
电光火石之间，柳阳一个转身，提膝，对准那人的下阴，快准狠地撩了上去。只听一声惨叫，那人疼得晕死过去。
柳阳恶心地搓着那人摸过的地方，恨不得马上有个地方可以清洗一下。
刘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一旁，怜悯地看着地上那晕死的骑士。被踢到那地方，想必很疼。刘晖不免啧啧了几下，替那人掬了一捧同情的泪。
柳阳终于压下心中奔涌的恶心，她恨恨地踢了那人一脚，便将那人拖到草丛里，把衣物剥了个精光，再拿出绳索，把那人手脚绑了个结结实实。最后才拿布巾堵了嘴，让他不能呼救。
想着心中还是气愤难平，柳阳又掏出匕首，把那人的头发削了个一干二净。最后想了想，取出毛笔，往那人脸上写了几个字:采花贼。
这样，就算有人遇到，应该也会心存疑虑了吧！
“早就警告过你，小心不得好死，叫你不信。”柳阳又踹了一脚。
现在天冷，这个人没穿衣服，这样冻上几天，大概率会病一场，只是未免便宜了这个淫贼。
对付淫贼的最好办法，莫过于让他不能再人道。柳阳反手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灸针，在那人身上飞快地扎了好几根银针。
刘晖摸着下巴，不解地问道:“徒弟，你不灭了他，还帮他治病啊？”
柳阳起了针，狡黠地道:“治病?没错，我治的就是他好色的病。我让他这辈子啊，再也碰不了女人。活活气死他！”
办完这一切，柳阳气才稍微消了一些。她满怀郁闷，不能理解地问刘晖:“先生，你说我都已经扮成这样了，为何还是躲不过这些是非?”
刘晖默默不语，他也深觉这个徒弟是个招黑体质。但又让他怎么安慰呢？
人性贪婪，又喜恃强凌弱，自身若无足够实力，弱肉强食，在这个世道，是在所难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