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此人我不会放。”柳阳抬头,视线毫不闪躲,直视着柳青江。
权威受到挑衅,柳青江怒极。
他冷笑一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柳阳,你不要以为有刘晖做你的靠山,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柳阳回敬道:“岂敢岂敢,我夫君只是区区四品官,这有什么看头?我倚仗的,当然是我二品官的义父——柳青江柳大将军才是。”
此话充满了讽刺的意味,曲月英一个绷不住,顿时笑出了声。
柳青江面色不善,“唰”的一下,将佩剑拔了出来,指着柳阳下令道:“退后,将人留下,不然,今日别怪我不讲父女情义,让你血溅三尺。”
柳阳如何肯听,柳青江如此昏聩,也不知道是怎么稳坐的将军之位。她取下剑鞘,摆了迎敌之势,旁边两方人马,也都拿好兵器。
一时间,两边剑拔弩张,场面一触即发。
这时,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柳将军,你这是趁我不在,要欺负我家夫人吗?都说好男不跟女斗,你这样子追着我的女人不依不饶的,是不是有点掉身价呢?”
说话间,一个人影从容走来,护在柳阳身前。只见他伸出两指,内力运于指间,将柳青江的剑身一夹一折,那剑顿时便断做两截,掉在地上。
刘晖一出面,那叫一个直截了当,不比柳阳。
柳青江被当众折了佩剑,面子上如何挂得住,气得握着拳头,咬牙道:“刘晖,平日里我看定北侯的面子上,让你三分,不与你计较,你真当我是泥捏的不成?于公,我是上官,管教下属分属应当;于私,我是长辈,义父教导义女,有何错处?”
刘晖鼓掌不已,又回身笑道:“阳阳,对不住,今日为夫有些手痒,你退后一些,让我和柳将军切磋切磋。”
刘晖的功夫,大家还是知晓的。此话一出,众人尽皆散开。街道不比演武场宽阔,要是被波及,大家只能自认倒霉。
柳阳握着刘晖的手,悄悄将迷药塞进他手里,故作不安地道:“夫君,柳将军毕竟年长许多,刀枪无眼,你随意和他拳脚比划几下就好,切勿伤了他,不然义母心疼不说,我也于心不安。到时弄得两家不和,可全是我的罪过。”
刘晖安抚道:“你放心,我自然懂得尊老爱幼。柳将军是你义父,看你的面子上,我让他三招就是。”
两人旁若无人地对话,或明或暗地挤兑柳青江,柳青江又不是聋子,当下气得七窍生烟。他提着拳头,一记重拳,便朝刘晖袭来。刘晖一个巧劲,将柳阳推出圈外,自己则一个闪身,躲过柳青江的攻击。
麻烦的老头子!
在刘晖看来,柳青江和他爹都是一路货色,不是什么好东西。
三招一过,刘晖手下再不留情,一套“八卦莲花掌”,运用得炉火纯青,将柳青江的双臂不动声色地卸了,连柳阳的迷药都没有使出来。
柳青江失了战力,自知不是刘晖的敌手,一时脸色灰败。刘晖教训过他,算是替柳阳出了一口恶气,这才用“传音入密”,将自己奉命,彻查内奸的事,告诉了他。
看着柳青江脸色变幻不定,刘晖也不理会,上前喀喀几下,将他手臂恢复原位,然后带着柳阳,施施然地回府去了。
曲月英跟在后面,大声嚷道:“小姐,姑爷刚才真是帅呆了,以后我嫁人,也要找姑爷这样的。不畏强权,勇敢保护心上人!”
柳阳头也不回,一个石子向她弹去,教训道:“就你话多。”
刘晖是刘靖的儿子,柳青江再如何生气,不看僧面看佛面,当然不会轻易和刘晖敌对。柳阳有刘晖在,自然安全系数多少高了几分。曲月英只是一个小小的十夫长,一个二品将军若是要寻她的晦气,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这个曲月英,什么都好,就是管不住自己那张嘴。
回到家中,曲月英先将麦佳园关了起来。忙碌至此时,众人都已饥肠辘辘。桑安安带着人将晚饭摆好,吃过饭,柳阳才和刘晖去审麦佳园和两个羌人。
在柳阳的催眠术下,麦佳园将所有事情都交代了一个干净。羌人作为负责联络传递消息的人,知道的事情反而不多。
看着记录的本子,柳阳不由心中一动,计上心来。她和刘晖低声商量了许久,夫妻二人悄悄定下一个计策。
次日是大年二十九,家家户户忙着过年。派去阳州接念恩和季德明的船还在路上,姚继祖等人聚在柳宅,和柳阳一起,准备过年。
柳阳久未下厨,一朝得闲,便让人宰了一只羊羔,拿盐腌了,准备和大家吃烤全羊。
桑安安将自己酒坊酿的酒,取了一小坛出来,分装在酒瓶里,拿炭炉小火温着。冷酒伤身,阳州义诊堂的老郎中,天天挂在嘴边的养生之道,她听多了,便也记住了。
柳阳看着那些酒,深深叹了口气。酒虽好,奈何自己酒品却差,酒量也糟糕。要是有啤酒就好了,偶尔小酌怡情一下,也是不错的。
刘晖今日也在家中,被柳阳指使着,一会儿贴春联,一会儿挂灯笼,一会儿摆盆栽,忙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五柳桑安安要成亲,柳阳当然不会吝啬。她出钱置办了一座宅子,当作贺礼送给他们,三座宅子挨得很近,正好成一个“品”字形。
曲月英正在打趣桑安安:“安安姐,你和五柳先生定好日子了没?时间太紧,会不会来不及绣嫁衣啊?要我说,也不差这一年半载的,天这么冷,针线怎么拿得动,干脆等天暖和了,再动手绣嫁衣,明年年底成亲也行。”
季芸娘拧了她一把,教训道:“净胡说八道,小姐不也是绣庄买的嫁衣?要像你这么说,小姐不会做针线,那一辈子都不用成亲了?”
柳阳是曲月英的偶像,只要抬出她来,曲月英一定是偃旗息鼓。季芸娘和她相处多年,早就知道如何将她拿捏得死死的。
果然,曲月英瘪了瘪嘴,终于消停下来,安安静静地剪起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