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队长赵天山再次用哨声叫醒了大家,不过这一次并没有立刻开始带领着大家锻炼,而是先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大家都知道我昨天下坝回林业局了,因为回来的晚,有件事忘记和大家说了。因为上一次局里忘记把大家的信给送上来,所以这次我把这一个多月的信都给大家带上来了,等咱们锻炼结束,我就给大家发下去。现在咱们开始锻炼。”
大家听到自己的信件到了,心里都特别的高兴,毕竟上次收到信件到现在挺长时间了,大家都特别惦记家里的情况。所以今天早晨的锻炼大家都格外精神。
等到锻炼结束,魏富贵继续去厨房准备早餐,其余人都在食堂里等着大队长赵天山分发信件。很快,赵天山从宿舍将大家的信件拿了过来,看着大家望眼欲穿的样子,赵天山笑着走到了中间说,“下面我念到名字的人上来拿自己的信,第一个,闫祥利,四封。”
大家看到闫祥利上前拿好自己的信件,经过上一次分发信件,知道这是闫祥利的母亲和三位姐姐的信。
“第二个,薛丽丽,两封。”
“再来是,季秀荣,四封。”
“那大奎,一封。”那大奎边走边嘀咕,“肯定又是催我结婚的,”拿回自己的信件就拆了起来,一看,就说道,“我就说么,果然是催我结婚的。”说完又看了一眼季秀荣,最后将信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大家看着那大奎的样子是好笑又不能笑,忍得都挺辛苦,很快赵天山就继续念着其他人的名字,“张建业、隋志超,各一封。”
“武延生,一封。”
等武延生领回自己的信件后,赵天山开始打量起众人,说道,“下一个是孟月的,大家都猜猜有多少封。”
众人一听就知道这次孟月的男朋友肯定写了不少,但是还有一半多的同志没有领到自己的信件,所以大家也不好猜还有多少,
隋志超大大方方地说,“上次孟月同志收到了十封信,我觉着吧,这次肯定不会比上次的少,起码得有十五封信吧,毕竟这么长时间了。”
一会你一个十六封,一个十八封的猜测声都冒了出来,孟月也被羞得红了脸。
最后赵天山看差不多了,就说,“孟月同志,这次足足有二十一封,请孟月同志上来领信。”
“哇······”大家都惊呼了起来,这个数量实在是超出了大家预料,按照邮寄、分类、派送等,孟月的男朋友差不多是两天左右一封信了,所有的女生都羡慕起孟月了,薛丽丽更是悄悄地拧了一下张建业,说,“你到现在写的信加起来都没有孟月这一次收到的多。”
张建业忍着疼痛说,“我这不是一直都陪着你嘛。”
薛丽丽掐的更重了,疼的张建业直咬牙,说,“要不是我天天找你说话,你这个木头能主动开口啊。”
就在小情侣打情骂俏的时候,孟月红着脸领走了自己的二十一封信,不过从脸上的笑容还是可以看出内心是十分开心的。
“好了,看孟月同志脸都红了,大家都别笑话孟月了。”赵天山笑着说。
孟月是又气又无奈地说,“大队长你......”
大家哈哈大笑后很快就停止了,等着赵天山继续发信。
“沈梦茵,一封。覃雪梅,一封。”覃雪梅听到竟然有自己的信件,楞楞的说“还有我的信,可是我家里没人啊。”
孟月说,“会不会是咱们的同学给你的信啊。”
覃雪梅摇了摇头说,“那更不可能了,我都没有和咱们同学说我到哪里去了。”
孟月说“雪梅你快上去拿到看看是谁给你写的。”
覃雪梅带着疑问上前去领回自己的信,想看看到底是谁写给自己的。
就在覃雪梅准备拆开信件的时候,武延生站起来了说,“我说各位女同志,我提议咱们都晚上回去后再看,刚刚我已经发现有女同志拆开信件,而且应该是被想家的感情所影响,如果这个时候有人一哭,那肯定会影响咱们今天的工作,所以希望大家把还没有拆封的信件留到今天晚上,大家觉得如何。”
隋志超首先附和道,“没错,各位姐姐,这你们要是有谁一哭,不说别人,弄不好我也想哭,我也不怕大家伙笑话,都来坝上快半年了,说不想家那是骗大家伙,所以我现在都不敢看我家老头给我写的信,就怕忍不住啊。”
所有人被隋志超这么一说,原本并不强烈的思念之情都被勾引了出来,脑海中都不由浮现出父母、兄弟、姐妹的样子,不知道父母额头的皱纹或白发是否又多了,兄弟姐妹的学习、生活是否顺利。
看到大家都陷入了想家的感情中,首先反应过来的林海拍了拍手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看大家的表情就可以知道大家都想家了,我也不例外,为了家里人咱们更应该认真工作,只有做出成绩了,才是对我们父母最好的祝福。所以我同意刚刚武延生说的,大家还是都先把信件收好,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再慢慢看,老赵,你抓紧把大家的信发下去吧,咱们也好早点收拾心情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赵天山点了点头说,“好,我看看还有谁的信,老魏、老张、林海和我的,来大家把信都拿走。”
被念到名字的人都上来领了自己的信,张福林拿到自己的信后愣了一下,然后将自己的信件叠好放在自己的内衣口袋里。
看到所有人的信件都发了下去,赵天山继续说,“同志们,咱们这次植树虽然失败了,但是失败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战胜失败,我比不上你们这些大学生,但是你们昨天讨论的我觉得还是挺有道理的,咱们要相信科学,你们这些大知识分子学的就是科学,所以接下来应该怎么办还需要你们一起想办法,林海,你说说咱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林海接过赵天山的话,“老赵,没发现你这话说的有水平啊,不错,”
赵天山笑着说,“这不是和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待的时间长了,多少学到点东西么,我还想着你们什么时候能够给我们这帮人讲讲课呢,让我们多学点。”
林海对着赵天山竖起了大拇指说,“赵大队长这觉悟,我们大家一起为赵天山同志鼓掌,”说完就带头鼓起掌来。等大家停下后继续说道,“大队长说的没错,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没有勇气面对失败,去战胜它,昨天我们大家也讨论了,我简单说一下咱们今后的工作,如果大家有什么想法也可以提出来。”
“首先,就是咱们的育苗工作,原本咱们坝上的人手少,现在咱们有差不多二十个人了,我觉得应该扩大咱们的苗圃规模,为覃雪梅同志说的试验育苗做好提前准备工作,毕竟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条路是否正确,但是却是我们眼下唯一可以准备的了,在坝下育苗植树、征集树苗植树失败后,目前只能尝试坝上自主育苗植树了。如果明年春季实验种植用坝上实验苗圃的苗子,成活率有所提高,那扩大苗圃也是必然趋势,所以趁着冬季来临之前,咱们可以提前进行苗圃的扩建工作,这件事就由你们育苗专业的三位女同志负责,由冯程同志和赵大队长协调人员配合你们,你们觉得怎么样。”
覃雪梅、孟月、薛丽丽三人简单商量了一下后,覃雪梅说,“我们没有意见,具体的育苗工作可以等到冬季过去后再开始规划,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准备好种子,种子的消毒、雪藏也是非常关键的。”
林海点了点头说,“种子的事情你们放心,等今天的工作商讨完成后,大家的需求都会向局里进行说明的,”
覃雪梅便说自己这边没有其他的需求了。
林海看育苗方面大家不再提出新的需求后继续说道,“第二个要说的就是关于灌木选择种植的问题了,原本我和冯程已经对附近的宜林地区进行过勘查,不过主要是针对落叶松等乔木类植物,灌木类的植物相对需求没有落叶松等高,所以我们还要对周边再进行一次勘查,看看哪些地方种植灌木更利于我们植树造林,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大家就要分成几队,分别由我、冯程和武延生三人带队,看看哪些地方更适合,大家觉得怎么样。”
所有人都摇头表示没有问题,林海继续说,“那么咱们就先讨论一下分组的情况,覃雪梅、孟月、薛丽丽,你们三个都是学育苗的,我想让你们三个分散到三个队伍里,你们可以从育苗的角度看看坝上的环境哪些灌木更适合,不知道你们三个人的意见呢。”
三人都表示没有意见,“那覃雪梅和我一组,孟月跟武延生一组,薛丽丽则和冯程一组,有没有问题。”
武延生举手说,“我想和雪梅一组,不知道行不行。”
林海将目光看向覃雪梅,而覃雪梅想到武延生最近的表现确实有所改变,而且不管自己是否理睬都对自己嘘寒问暖的,想了想就点了点头同意了。
武延生看覃雪梅同意了非常开心,林海看覃雪梅同意了便说,“那就覃雪梅和武延生,再加上那大奎、赵天山、张福林三人一组,孟月和我,沈梦茵、隋志超、二勇五人一组,薛丽丽继续和冯程,再上张建业、季秀荣、闫祥利、魏富贵、小黄几人一组,大家有没有意见。”
见大家都摇头表示没有没问题后,林海继续说,“那等这几天把苗圃扩建的地方选好后咱们就开始进行分组勘查,刚好趁这几天的时间把咱们的需求向局里做个说明。”
林海缓了缓继续说,“最后一点就是关于冬季防护了,前一段时间空闲的时候,大队长已经对所有人宿舍的火炕进行了检查,屋内有什么漏风的情况也都修葺完善了,因为根据闫祥利和张建业两位同志的气象观测,今年坝上的冬天会非常的寒冷,所以我想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看大家是想留在坝上过冬还是回到坝下过冬,大家可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所有人都有些沉默了,如果下坝去过冬,就好像是上战场当逃兵一样,在坝上过冬可能会遇到严寒,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最终还是武延生开口了,“我觉得咱们应该下坝,这并不是说我怕了,而是咱们这里这么多女同志,她们身体比着咱们男同志本来就比较柔弱,若是冻出个好坏,那对咱们林业局来说都是一个坏消息,所以我建议咱们都下坝过冬,起码让身体柔弱的同志下坝吧。”说完还看了一眼闫祥利。
听完武延生的话,覃雪梅心里仿佛听到让她做逃兵的声音,覃雪梅开口说,“我要留在坝上,这个冬天我还要对种子进行消毒和雪藏,所以我决定留在坝上过冬。”
武延生焦急的说,“雪梅,你没听到么,今年的冬天比往常更冷,而且种子消毒、雪藏在坝下不是也一样可以么。”
覃雪梅坚定地说,“那怎么一样,单说海拔高度就不一样,冬天的气温,回暖的时间,坝上和坝下都不一样,既然决定在坝上试验育苗种树,那我们就应该在坝上雪藏,雪也要用坝上的雪。”
听到覃雪梅的话,冯程仿佛看到自己第一年上坝时于正来局长劝自己下坝过冬时的情景,对覃雪梅的感官再次改变了。
其他几个女生看到覃雪梅决定留在坝上,最后也都同意留下,而男同志看女同志都留在坝上过冬,也打消了下坝过冬的念头,武延生看大家都不提下坝的事情也就不再提出反对的意见。
看大家都决定留在坝上过冬后,林海继续说,“既然大家都决定留在坝上了,那么稍后大家都回去清点一下自己的衣物,看看过冬的衣物是否充分,如果有什么缺漏的,大家就和我说,这次下坝给大家一起采购回来。如果大家没有什么问题了,那咱们现在就结算,大家抓紧时间先确定自己过冬的东西是否准备妥当。”
看大家都解散后,林海和冯程还有赵天山三人坐在一起继续说,“老赵,今天看来还得麻烦你往局里跑一趟了,把今天的情况和曲局长说说,御寒的衣物、柴火还有到时候的补给问题就需要局里帮着解决了。”
赵天山点点头说,“你放心,我一定和曲局长说清楚,本来我就是负责照顾大家的生活,”
冯程说,“老赵,你这次回去帮我看看刘师傅怎么样了,上次说要治治自己的老寒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没问题,我和曲局长说明情况后就替你去看看刘师傅。”
林海一边掏自己的兜一边说,“对了,老赵,这里有一百元钱,你今天也别急着回来了,拿着这些钱到供销社里看看有什么买点回来,这么长时间了,买点好吃的咱们也犒劳犒劳大伙,记得整几瓶酒回来。”
看到林海又准备自己掏钱犒劳大家的赵天山,原本也想拿出钱一起的,可是一想到自己的钱都寄到以前去世战友的家里了,就说,“本来这个应该是我这个大队长出的,不过我......”
冯程说道,“大队长,我和林海都知道你每个月除了给自己母亲寄钱外其他的都寄给战友家里了,所以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我们应该像你学习,这里是我攒的一百元,你替我去刘师傅家里的时候也买点东西,毕竟刘师傅每次上来都给我带了不少东西,我这里也该尽份心,剩下的和林海一样,咱们买些好吃的回来犒劳大家。”
赵天山探出身子,郑重地伸出双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仿佛千言万语都汇入了里面。
三人随后都相互看了看,都笑了起来,心更加的团结起来了。
很快,大家就把自己清点后的情况汇总了过来,赵天山带着众人的祝福再次骑上马向局里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