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好像一夜之间都变了,而且似乎都在朝着越来越不可控的方向在发展。
祁时联系了一个律师,咨询过了股份相关的事,律师的态度是,如果是单纯的赠与,那没什么后续麻烦,如果还有一些附加条件,就要看具体情况来定了。
尹一景的办事效率很快,他第二天就把律师草拟好的股份赠与文件电子版发到了祁时的邮箱里。
祁时的律师看完只说:“这就是单纯的赠与,没有其他牵扯。”
看来尹一景言行合一,并没有打算在赠与股份这件事上玩什么套路。
“无功不受禄,”但祁时给他的回复却是,“我已经把房子挂到中介那边去了,等交易完就可以把钱打给你。”
“用不着这么麻烦,如果你真想卖房子来把钱还给我,”尹一景给了她另一个选择,“可以直接把房子卖给我,还不需要支付中介费用。”
“我不打算跟你还有其他方面的牵扯,所以还是走正常流程吧,因为房子什么时候能卖出去还不一定,所以股份转让协议,还是等钱到位了再说。”
尹一景就没再说什么。
这通电话的效率很高,可谈话的人心情却不是太好。
祁时挂完电话之后,去找沈志文聊房子的事。
沈志文还不知道她和尹一景之间关于公司的协议,以为她只是在关心卫明接下来住哪儿。
“你家对面那套房子属于公司财产,之前尹先生住,也属于住在员工宿舍里,”沈志文告诉她,“当初买房子的时候他就考虑到了这一点,毕竟他不缺地方住,真的有其他员工有宿舍需求的时候,当然要优先员工。”
祁时听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就算是卖掉房子,跟尹一景也不可能真的银货两讫。
尹一景在双行的投资远远大于一套房产的价值,而且他还提前买下了比祁时家面积更大的房子,并且它是属于公司的财产。
就算是以一抵一,尹一景都是在做亏本的生意。
祁时执意要卖房来还他钱,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看她不吭声,沈志文就侧面打听了一下:“你和尹先生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是因为卫明要过来住,所以才搬回去的吗?”
祁时拿不准他是明知故问,还是真的不知道,就干脆实话实说:“公司这边我和尹先生会做个股权分割。”
沈志文是真的不知道他们之间居然紧张到这个地步了,听完这话着实有些惊讶。
“股权分割?尹先生同意?”沈志文愣愣地问。
“虽然看起来确实很像不平等条约,但是他同意了,”祁时自嘲地“呵”了一声,“我还说把我的房子卖了,把钱给他,结果现在你告诉我,对面那套比我家大的房子是他买下来的公司财产。”
根本还不清,也根本不可能跟他做到完全分割开来。
沈志文说:“我知道了。”
祁时抬起头看他:“你知道什么了?”
“尹先生这是在曲线救国。”
“能说点儿我能听懂的吗?”
“之前还听说尹先生要跟唐家联姻,我心想这不是有你在么,尹先生是个顶有主意的人,他不可能答应联姻,现在看来,倒是有可能了。”
联姻。
和钱进之前的话联系上了。
祁时没有透露出之前钱进来找过自己的事,除非钱进自己去告诉了沈志文,否则沈志文这时候说出这样的话,证明尹一景要跟那个唐湉湉结婚,应该是真的。
虽然嘴上一直说着两个人除了公事之外再无别的关系,也很努力地想要做到即便是公事都做好分割,可是想到这里,祁时还是有些难过。
沈志文还在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难道是真的?不能吧……也没听范医生说过啊。”
范医生?范磊?
祁时一下想到了什么:“范医生说什么?”
“尹先生对那个唐湉湉从来都只是看小妹妹似的,如果真打算联姻,肯定是眼睛出大问题了。”
他的反应让祁时的心都提起来了。
“这和他的眼睛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沈志文叹了口气,“如果不是眼睛快失明了,他不会出此下策,也不会到需要用联姻来制衡徐一诺的地步,祁时,尹先生这次大概真的快瞎了。”
祁时的心突突直跳,但她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
沈志文是尹一景的人,他的立场一定是维护尹一景的,基于这个前提下,他所有的话可能都有水分。
祁时带了点鼻音说:“那真是太遗憾了,可惜我也没能力帮他。”
沈志文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得非常明显。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祁时没精力去跟他兜圈子,“前两天我还看了个新闻,现在的人贩子都会专挑那些小姑娘下手,去博取同情求助什么的,但小姑娘本身就是弱势群体,如果真的是求助,去找警察不好吗?”
这话说的,沈志文苦笑了一下:“你们相处这么久,尹先生到头来就落了个人贩子的评价?”
“我只是想提醒你,我跟你们比,属于弱势群体,就算是要求助,我一不是医生,二不是警察,我爱莫能助。”
“尹先生很多事连我们都不说,更不用提去让你为难了,”听话听音,沈志文也知道祁时现在的态度比较抵触,就没打算深入去聊,“我只是怀疑,他可能是在为后续做安排,如果他要给你什么,你就收下,权当是替他保管,否则一旦全都计入夫妻共同财产,将来他就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祁时问:“结婚不是好事吗?怎么会从结婚开始就在算计财产?”
“他们这样的家庭联姻,怎么可能就是单纯的婚姻关系,其中牵扯太多了,”沈志文说,“以唐家的助力,徐一诺不阻拦的话,就一定还有蹊跷,以尹先生现在的身体情况,联姻就等于孤身闯狼窝,你不会不知道唐湉湉其实从小到大一直喜欢的就是徐一诺吧?”
“……”这个祁时是真不知道,“这样的婚姻究竟有什么意义?”
“他们的婚姻并不只是婚姻,还牵扯了太多利益纠葛,更多时候是在表态,是在站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