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行最近的项目确实都很难推进，沈蕾一个头两个大，她比之前在尹氏集团的时候还累。

那时候都是大客户，她一个人手里拿捏着这么多客户资源，但只要她能豁得出去，项目谈下来的几率很大，但现在背靠的只有双行这个刚刚起步的小公司，不管从价格，还是出货率上，都很难有竞争力，接触到的也都是些小客户，但凡有别家给出稍微低一点点的价格，他们随时能翻脸走人。

几个月忙活下来，招待费贴进去不少，最后还跑单了，真是让人又气愤又泄气。

偏偏手底下那群人也没点眼力见，分到手的客户资源都不知道维护，一个个榆木脑袋，就知道混吃等死。

沈蕾气急了，直接去找祁时：“我要把他们都开掉。”

祁时用人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用人不疑，既然让沈蕾当了销售部的主管，销售部所有事当然都是她来决策。

更何况沈蕾之前在尹氏都能干出来成绩，现在业绩不好肯定不是她单方面的原因。

祁时不反对，但她有疑虑：“本来你现在就已经忙得连休息时间都没有了，一下全开掉，你打算单打独斗吗？”

“当然要重新招人，这次我亲自面试，”沈蕾说，“之前我忙着陪客户，都是把要求列好了让人事那边帮忙招的，现在看来还是不行。”

人事那边只能看硬性条件，比如毕业院校，在校成绩，还有曾任职的公司等等情况，可是干销售这一行，人得灵活，做事也得懂得变通，全都按照读书时候的规矩来，项目多半要黄。

“还有件事，”沈蕾干脆明说了，“之前我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没用你表弟，主要是觉得不差他一个人，招进来了反倒给你添麻烦，但有一说一，他虽然其他条件都不符合，但人脑子灵活还是很难得的，该低头的时候也能低头，要是一身傲骨来做销售，会把我气死。”

“你对祁季的判断，我也不能说不准确，但一个人肯定是复杂的，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未必有你判断得那么好，将来还很可能会给你惹麻烦。”

“饮鸩止渴这个行为，我和其他人的理解不太一样，”沈蕾说，“首先他不一定到了这个地步，其次就算是，那也是将来可能出现的问题，进出的哭声都解决不了，就别想那么远的事了。”

祁时尊重她的想法：“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就按你的想法来，我不干涉你部门内选用人才的标准。”

“你不反对就好，”沈蕾想了想，“不过这也才一个人，其他业务员我肯定是需要招聘的，但是我还想在销售部招聘一个财会人员。”

这个想法祁时并不难理解：“你是说，在控制销售部内部支出方面，尤其是招待费方面，要先有一个计划？”

“差不多，”沈蕾问，“你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财务方面毕竟比较敏感。”

祁时有一个想法，但她在说出来之前，心里就已经在犹豫了。

“祁季的太太，学历不够高，但她财会方面专业能力还可以，”祁时想了想，还是说出来，“但她和祁季本来就是夫妻，我在考虑，是不是合适。”

沈蕾直接否决了这个人选：“用祁季已经算是下策，不可能再招一个连专业技术都不过硬的人进来，更何况跟祁季还是夫妻关系，到时候他们夫妻俩如果里应外合，整家公司都给你做空，到时候我还得跟着背锅。”

虽然不至于发展到这个地步，但沈蕾这话是有道理的。

祁时点点头：“那你就自己看着办吧，过程如何我给你自主权，我只看结果。”

沈蕾点点头，她有些烦躁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来，用眼神询问祁时的意思，祁时点了头，她才抽出一根来送进嘴里，用打火机点燃了，深吸了一口。

烟圈吐出来，她眉头才稍微舒展了一些。

“不是我说，”沈蕾有了精神，就吐槽祁时，“那个基金会，你原本是打算干什么的？”

刚成立的新公司去注资，又不接受社会捐款，这个基金会成立起来就很突兀。

祁时不好跟她明说，当初尹一景的安排，肯定是为之后林娟那边研发出的新产品铺路的。

“原本当然是想助人为乐的，但是现在公司自身条件没跟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祁时在这件事上很有自知之明，“我不该太早开始进行资助，资金出问题之后，让自己陷入被动。”

“别以为就你有压力，你给我这待遇，不干出点成绩来，自己不服气，还觉得辜负了你的信任，”沈蕾又吐出一个烟圈来，人在其中，显得有些朦胧，“你还搞出这些事来，让我压力更大了。”

沈蕾从前是不可能跟祁时说这些的，祁时凑近去闻了闻，果然。

“你喝酒了？”

沈蕾半醉之后，抽烟的样子妩媚又动人，祁时看了都有些心折。

“太清醒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沈蕾笑了笑，她的高跟鞋和地面接触，发出有节奏的“嘟嘟”声，“沈志文在跟我抢生意，他是故意的，那些小项目，不管是尹氏还是沈氏，接了当然不是什么大事，但不接完全可以，他一定要跟我对着干，你认为是因为什么？”

“当然是想引起你的注意，最好打上门去，这样至少可以见一面，”祁时倒是很能理解沈志文这种幼稚但有效的心理，“分手了也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我和尹一景还时不时见一面呢。”

“你们之间的问题和我们之间的问题不一样，”沈蕾一支烟抽完，没有尽兴，毫无间隔地又点燃了一支烟，“但这些都是小事，搞事业才是王道，事业不止是男人的春、药，对女人更是。”

这个说法祁时同意：“有一个项目，我打算亲自去谈，谈下来之后也归你负责，和销售、生产都有关系，具体情况我到时候发你邮箱，你注意查收一下。”

沈蕾问：“是和那个网红小捌合作的项目？”

“对，就是那个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