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时最近一个头两个大,公司的事还没处理完,但陶乐这边肯定也是要去对接情况的,她开车到陶乐这边的时候,陶乐自己还没回来。
余渔过来接待的祁时:“小捌出去了,这次主要是剧院那边没有做好防信息干扰的准备,跟你没有太大关系,不用自责。”
又一次印证了尹一景的话。
祁时叹了口气:“话虽如此,但是我们这边肯定是有问题的,我想过来聊聊,这次的事故能怎么解决,不可能全都推到剧院身上去。”
“放心,幸好这次只是个例,剧院那边和孩子家长沟通得还算比较好,”余渔告诉她,“孩子家长通情达理,也知道这件事不是任何一方主观意愿想要造成的,就是孩子的心理疏导方面,还要去对接一下,小捌这会儿和秦逸已经去和心理专家沟通了。”
祁时问:“那个孩子的眼睛是先天性还是后天性的失明?”
“先天性,和尹先生的情况差不多。”
祁时心里有了主意:“那……我能不能也出点力,你知道我名下有个基金会,这个基金会成立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有需要的人,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我们基金会出面,带孩子去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我觉得这个事,你还是多考虑一下,不要冲动,”余渔想法比较客观,“首先这次项目,你们已经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双行毕竟大开门做生意,不是专门做慈善的,你现在能有多少余力去支持基金会?更何况那个孩子家里的条件并不差。”
祁时被提醒之后才想到,剧场演出的票价比普通电影票高多了,一定是家庭条件有余力,家长才会带着孩子去体验,确实不符合基金会帮扶的情况。
她现在就是太着急了,很希望自己能在解决这件事上多出些力。
余渔安慰她:“你别有心理负担,小捌今天出门之前还特意交代我了,项目出问题是常有的事,我们公司最开始遇到过各种各样的问题,现在都已经不慌了,反正是问题就一定有办法解决,焦虑是没有用的。”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事到临头,想做到不焦虑,也不是那么容易。
祁时从他们公司出来,又去了一趟剧院,剧院那边也是头一次遇到这个情况,好在他们和孩子家长确实沟通得比较顺利,来和祁时聊的负责人告诉她:“没出什么大问题,其他观众反馈都还不错,唯一的那个问题,责任大家共同承担,如果有需求,我们会跟你们联系的。”
所有合作方都对祁时表现出了最大的善意,这让祁时松了口气。
她本来都开始阴谋论了,猜测那个孩子会不会是有心人找来的托儿,他的家长一定会紧咬住这件事不放,然后要一个天价赔偿。
事实证明,是她小人之心了。
但事情的解决不会那么容易,赵新蕊提到的那个黑通稿,从始至终都没有引起祁时的注意,直到事情发生的第三天,祁时刚处理完公事,准备出去继续找办公地址的时候,卫明给她打了个电话,紧急把她叫了回来。
“事情开始变得不太好控制了,”卫明刚跟客户谈完生意回来,还穿着正装,这时候焦虑地扯松了领带,“已经有好几拨客户跟我们反馈,说产品有质量问题,没有合作意愿了,在此之前,我们甚至已经开始谈价了。”
沈蕾的体会最直接,她每天都在外面跑业务,这几天收到的反馈,明显非常不利。
“祁总,”她把整理好的公司名目,还有受影响的项目一一列出来给祁时看,“最近这些通稿愈演愈烈,陶乐他们那边针对这次事件第一时间发了致歉声明,把后续联系心理医生等等处理情况也介绍清楚了,加上剧院那边的积极反馈,相反我们双行什么处理结果都没有通报,现在舆论攻势完全朝我们这边来了。”
这次事件中的三方,只有双行毫无危机公关经验,陶乐那边和剧院方已经自顾不暇,也没有谁腾出工夫来提醒祁时。
祁时这次是真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卫明说:“致歉声明得赶紧出了,否则后续影响会更大,你那边的基金会能给孩子治眼睛提供哪些帮助吗?”
“这些我都想过了,但是孩子的眼睛是先天性的毛病,目前的医疗手段很难根治,而且孩子家庭情况还算不错的,没到基金会帮扶标准,他父母也一直在带他进行各种治疗,我们现在出这样的声明,可能会起到‘做样子’的反效果。”
祁时想来想去,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她问卫明:“你有什么好办法?”
“现在情况已经非常棘手了,”卫明紧蹙眉头,“我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前台那边又带了人进来:“祁总,卫总,这两位律师说要过来跟你们讨论合同的事……”
房东的代表律师,来沟通租约的事。
还真是什么事都赶在一块儿来了。
卫明说:“你这边和沈蕾继续沟通,律师那边我去。”
现在也只能这样分开行动了。
祁时看完沈蕾整理出来的资料,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抬起头看向沈蕾:“这些客户先前都是有过合作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沈蕾摇头:“说老实话,原本有些客户,就是我从尹氏带过来的,他们之所以肯跟我们合作,倒不是因为我有多大面子。”
因为谁,几乎是开卷考试了。
“尹一景投资双行的事,有多少人知道?”
“老客户基本上都有数,虽然没有明着说,但双行那边所有原料加工厂全都有一套完整的生产线,他们能开出的价格比我们的成本价还低,客户还选择跟我们合作,最大的可能就是因为尹一景。”
祁时心里有了数:“这件事我知道了,我现在需要出去一趟,最迟下午四点钟之前,我给你答复。”
她从公司出来,径直开车回了家。
尹一景正坐在沙发上听财经新闻,听到她开门的动静,就侧着头问了一句:“公司出什么事了?”
“所有客户要求解约,”祁时把最严重的情况说在了最前头,她深吸一口气,破釜沉舟地问,“我现在没有办法了,尹一景,我不是想故意利用你……但我可以对外公布,你是双行的大股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