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季这件事,很快在网上开始发酵,铺天盖地的小作文,还有不知道从哪儿挖出来的“知情人士”,每天都在各种爆料。
祁时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她从小就以欺负祁季为乐趣,克扣舅舅给的零花钱,不让祁季吃饱饭,对他欺压成性,还把舅舅他们养老的钱都骗走,把他们的房子都买了来创业,让他们老无所依,最后还把祁季骗得去给她顶罪背黑锅。
祁时看到的时候都气笑了,这通稿简直颠倒黑白,可以说倒打一耙非常到位。
卫明问她:“这件事需不需要找公关团队去解决?”
对方是有备而来,明显是有团队下场的,现在如果不找专业的公关团队,就会非常被动。
但如果真的找了公关团队,普通网友只会觉得资本下场碾压小老百姓,更加为祁季鸣不平。
很多时候大家都容易先入为主,后续很难扭转印象,祁时很明白大家的心情,所以更明白现在祁时不管怎么做都是徒劳的。
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并不在意真相。
但就这样任由舆论继续发酵下去,肯定会对双行将来的发展产生影响,其他客户对于和双行的合作也势必会重新考虑了。
祁时想来想去,觉得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舅舅就是个最普通的民工,没怎么读过书,一辈子怕老婆,他不可能想得到这些恶毒的手段,虽然我对季婕一直没什么好感,也很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但这方法不是她能够想得到的,幕后一定有推手。”
卫明眯起了眼睛,这是谁的手段,他心里很清楚,但既然那人出手了,就绝不是祁时一个人能抵抗得了的。
“如果如你所说,背后真有推手,那就是冲你来的,这时候去硬碰硬,未必是最好的选择。”
“但如果这次忍下来,将来只会换来更加变本加厉的针对,”祁时倒是想得很明白,“这就和我对祁季的态度一样,如果从一开始我就不选择忍让,或许就不会让他一步步嚣张到这个地步。”
但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还没等祁时想到好办法,她下午出门办事的时候就被人认出来了。
对方是个很年轻的女人,她看向祁时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仇恨。
“就是你!”那女人手里不知道提了一袋什么,冲上来就往祁时身上泼。
祁时看到她神情不对,下意识躲了一下,就是这下意识一躲,让她没有被完全泼中。
空气中快速弥漫起粪便的恶臭味,那女人还在疯狂往祁时的方向扑过来。
祁时已经只能出于本能转身往后跑了。
幸好这时候有双手伸出来,突然把她拽进了车里,然后很快就有保安冲过去控制住了那个女人。
祁时还保持着警惕,被拉进车里之后还在拼命挣扎,直到身后的人说了一句:“是我,别怕。”
尹一景这段时间一直很忙,而且自从祁时对他表明过态度,决定自己处理这些事之后,他就没有再插手过。
最近双行发生的事,他多少还是会了解一些,所以今天才会这么及时地出现在这里。
连祁时来办事的地点都已经提前打听清楚,所以才能及时救她。
祁时到了这时候,依然保持着冷静:“我没事,你不要紧张。”
但她浑身都在颤抖,脸色也苍白着,除了嘴里的话依然冷静之外,其他所有表现都是受了惊吓的样子。
尹一景没有戳穿她,问:“打算怎么办?报警吗?”
“当然,”祁时马上低头在手机上发消息出去,也不知道是在交代谁,反正等她重新抬起头的时候,说的是,“我已经交代了,这次必须追究责任,就算她有鉴定证书说她精神方面有问题,我也得把她送进医院去关着,今天可以来伤害我,下一次就不知道会伤害谁了,或者她再来一次,你未必就有这么巧还能救我。”
祁时现在缓过来了,脸色也好了一些:“真的不用担心我,我已经做好了准备的。”
“心里有怀疑对象了?”
“大概率是徐一诺,但他出手,肯定不会留下什么把柄,所以我们之间的拉锯,才刚开始。”
徐一诺的手段,尹一景心里是最有数的,可这种低级手段,确实不像他的风格。
“你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祁时本来正在心里想,接下来该怎么去打这场反击战,听到尹一景这样说,反倒有些惊讶:“怎么不一样?”
尹一景措辞了一下才说:“说实话,这次连我都没想到你会对祁季这么狠。”
“我跟你说过我小时候的事吧?”祁时现在眼神重新恢复了坚毅,她笑了笑,“舅舅那时候大概还是有心想要护着我的,但是他没能力,也就屈服了,再后来就习惯了,一个人如果只能靠付出和一味退让才能换来一点点所谓的温暖,太可悲了,我只能学会自己爱自己,在他们的事上,我不是仓促突然之间做出的决定,我们之间的问题是积重难返。”
尹一景挑了挑眉:“那你接下来公司的事打算怎么处理?”
“伪造我签名的合同已经依法作废了,难保他们不会记恨,所以我们以后肯定是要防范的,最近全公司都已经搬到了新地址,这边安保系统更完善,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我是说,这个舆论,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去咨询过律师,反正该告的就得告,只不过背后的黑手肯定没这么顺利被揪出来,我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接受现实是一回事,想办法解决问题是另一回事。
尹一景这时候也看出来,祁时是不太愿意跟他聊这件事了。
或许也有防备着他,以免让徐一诺知道她计划的因素在。
尹一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现在的祁时,已经有几分他年轻时候的样子了。
事情办成之前,对谁都应该保持警惕,尤其是以他和徐一诺之间的关系,祁时现在还住在他这儿,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孺子可教。”尹一景在心中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