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爱福利院在过去只是一个破旧的小楼,后来经过社会上的人士募捐将福利院修缮了一遍,孩子们才拥有这样还算不错的生活环境。
距离上次见面隔了半年,可张院长的白头发已完全盖过了黑发,旧疾复发的她此刻只能拄着拐杖。
姜晚笙心生怅然,柔声细语道:“院长,我们进里面坐着吧。”
“不用。”张院长手掌轻轻拍了拍搭在她臂弯处的小手,朝下面的方向努了努嘴:“在这看戏不好?”
姜晚笙顺着张院长示意的方向望去,中庭的那棵槐花树下,两个气质不同的男人对立而站,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气场明显不对头。
而福利院的小朋友们也围着这棵槐花树,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场面滑稽而又违和。
阳光透过稀疏的叶子照在时晏礼的脸上,他眼眸微眯,散漫的那股劲儿浮于面上:“上啊,周医生,你不是年轻力壮?”
男人话一出,小朋友希冀的目光齐齐望着他。
周凛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风衣和直筒裤小白鞋,这身穿搭根本施展不开,更别说爬树了...
龙龙看了看树上的沙包,又看了看眼前熟悉的男人:“凛城哥哥,行吗?”
望着这可怜巴巴的小肉脸“不行”两个字在周凛城嘴里辗转了千百次还是忍了回去。
他嘴角扯了扯,干巴巴地应了句:“行吧!”
肩上承载着这沉甸甸的期待,周凛城脱下了风衣。
龙龙赶紧从男人手里接过风衣外套,还对着他鼓励道:“周凛城哥哥加油!加油!”
小朋友是最容易被号召的群体,在龙龙的的带领下,“加油”二字一时回荡在了福利院的上空。
周凛城活动着手腕和脚踝,此刻紧张的心情不亚于当年高中比赛一千五,失败也并没什么,只是身边站着的男人实在搞人心态。
“行了吧,周医生,运动员热身都没你时间长。”时晏礼双手环胸,傲慢的眼神从树上的沙包缓缓下移落至男人的身上。
嘴里发出一声气息的轻笑,讥笑意味拉满。
话落,周凛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往前走了几步挤开了站在树前的男人,阴阳道:“时总,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时晏礼往后退了几步,微微啧了一声,有些不爽,但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道:“周医生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就行。”
嘴皮子功夫这块,周凛城总是落了下风,一时语塞,实在想不到令商界长辈忌惮的男人在私下能怼人怼的那么不留情面!
不留情面就算了!也不文雅!
这对周凛城来说实在太冲击了,他选择闭嘴上树。
十指紧绷攀在树上借着力,周凛城抬脚往树上踩了踩找落脚处,试了好几次之后,他咬咬牙,猛地用力往上蹬去。
随着他的手攀上了另一根树干,树下的小朋友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惊呼声:“哇!”
“周凛城哥哥你太厉害了吧!”龙龙双手捧着脸,瞬间化身为小迷弟。
“呵呵,没有没有。”周凛城讪讪笑着转过头,明明是冬日,但一滴汗已经从他的额前滑向了鼻梁...
时晏礼垂眸,将男人不停向下滑的鞋尽收眼底,玩味的笑意在眸底大片漫开,学着小朋友们的语气,重复道:“周医生,你也太厉害了吧!”
周凛城:“......”
他真是一万匹草泥马在心头奔过。
注意力继续回到了树上的沙包,此刻离沙包的距离不过一臂的距离。
周凛城保持着高度的注意力,眼下只需要他伸长手臂向上去勾住沙包的角角...
他五官紧绷,攀着树枝的五指缓缓松开向上伸去,用尽了力气逼的小臂青筋都爆了出来。
平日里他是有运动的,只是这双鞋实在不给力,他的手越用力,踩着树干的小白鞋越往下滑。
已经到了极限,随着一声惊呼,周凛城的脚脱离了树干,整个人失重感加重,直接摔在了地上!
所有小朋友都围了上去:“凛城哥哥!你没事吧!”
比起屁股的疼痛,丢人的感觉更加让周凛城窒息……
他双手撑在地上站了起来,靠在树干上缓了一会儿,摆摆手道:“没事没事!”
“对不起,对不起!”龙龙替他拍了拍裤子上杂草。
虽然沙包很重要,但害得人摔跤可不行啊!
周凛城抓住了那只肉肉的小手,安慰他道:“没事没事,哥哥没事,只是这沙包...”
话音未落,小朋友们的惊呼声乍起。
侧眸望去,一个圆圆形状的东西从天而降直直掉在了地上...
待周凛城看清楚时,龙龙已经挣脱了他的手心,弯下腰欲要捡起沙包:“我的沙包!”
只是他还没捡到,一只手快速地在他面前夺走了地上的沙包。
只见穿着冲锋衣的男人眉梢稍扬,唇上挂着慵懒随性的笑容,右手抱着一条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长杆,左手握着沙包,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
想到自己摔的这一跤,周凛城脸都黑了,语气沉了下来:“时晏礼,你从哪里找的杆?”
看这位温润的周公子连往日里的尊称都丢了竟直呼大名,便知道这气得不轻。
时晏礼心里更是大为快意,朝旁边的墙角抬了抬下颚,似笑非笑地说道:“就在你摔跤的时候看到墙角窝着一根长杆!”
“抱歉啊,周医生,疼吗?”
啧....
周凛城真是气的五脏六腑都生疼生疼的,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只得竖起了大拇指:“时总,牛逼。”
真是无语他吗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明知道是嘲讽,但时晏礼还是勾起嘴角:“客气。”
嘶。。更疼了...
周凛城决定闭上嘴,不再跟眼前幼稚的男人计较。
待大人说完话了,龙龙才走到时晏礼的身边。
这个男人他第一次见,不免有些胆怯。
衣摆被扯了扯,时晏礼垂眸,鼻息之间轻哼出沉闷的一声:“嗯?”
男人浑身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质,龙龙到底只是七岁的小孩,声音又弱了几分:“叔叔,您可以把球还给我吗?”
叔叔?
时晏礼眼眸微睁,指尖捏紧了沙包,舌尖顶了顶下颚问道:“小胖子,你叫我什么?”
这个年纪哪有什么眼力见,龙龙纠结了几秒钟,小嘴嗫嚅了几下:“帅气的...”
“叔叔?”
时晏礼:“......”
拳头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