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缘一也赶去睡后,我仰头望了一眼弯月,转身往明无教分部的方向走去。
我不知道鸣女为什么要取这样的教名,也没问过,但这一刻我忽然有些好奇了。
明无的明,是哪个明呢?光明的明?明白的明?聪明的明?明天的明?
无又是哪个无呢?无量的无?一无所有的无?完美无缺的无?无它的无?
虽然觉得好奇,但我依旧不打算问,觉得没必要占七成原因,另外三成算是为了保留一点乐趣吧。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秘密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是秘密,让人因而对此抱以期待,在找到下一个乐趣前,我想答案还是别知道最好。
深吸了一口气,夜间微凉的空气涌入鼻腔,我感觉自己清醒不少。
模糊的感觉渐渐明晰,不需他人解释,我听见了、也知晓这是那些教众的祈祷。
或明亮轻快、或哽咽压抑、或愤怒尖锐......男女老幼的声线皆有。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也是现在走近分部才听见声音的,然而上次并没听到。
这些祈祷中有的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有的希望下雨、有的祈求家人平安健康、有的祈求丰收,还有的,希望妻子生产顺利。
求什么的都有,我只想问问鸣女她这段时间究竟宣传了些什么,这些五花八门的愿望让我感觉他们似乎觉得我无所不能,但我做不到啊!
思绪跑偏了一会,我才意识到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可能......真的会成神。
好像不太妙啊。
我一脸凝重的望着门内发呆,脑袋一片空白,好一会才回过神。
唉。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算一步吧,这个发现真的是在我的预料之外了。
话说,明明据我所知食人鬼一闻总被拿来止小儿夜啼,怎么我这个起源还有成神的迹象呢?那我算什么呢?鬼神?那么被我转化的鬼又算是什么呢?
我刻意避开神明一词所代表的无尽时光去想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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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女似乎已经事先通知过,我才进去没多久就有人迎上前来,视线自那恭敬低头的人身上掠过,不经意间落在塑像熟悉的脸上,我目光忍不住飘移。
......简直没眼看。
鸣女说明无教几乎在各地都有分布,而我来的目的主要是看长空,其次才是巡视兼整顿,如果不是鸣女跟我说长空在这处理一些问题,还有今晚遇到的孩子,加上刚刚发现的问题......我本来只打算绕一圈就走了来着。
虽然和我有关,但主要又不是我在管,谁会喜欢往自己身上揽麻烦啊?当个观光客不快乐吗?
要不是辉之建议我出来走走,估计我还是一只快乐的咸鱼,连观光客都用不着当。
我还记得鸣女的传送能力,绕了一圈回到原点的尴尬瞬间也有想起,不过想想还是觉得别打扰她的好。
咳......鸣女,是真的忙。
偷偷连上去视觉瞄到的东西让我眼晕,吓得我立刻断开连接,我以为明无教的运作方式是分工合作,所以不会有太多事要处理,但偷瞄到的那堆山高的文件让我悟了,是我太过天真!
抱歉打扰了,没事的话我还是别给鸣女添乱了吧。
通过鸣女给我传递的资讯,我大概知道现在明无教的能量有多大,但我并不觉得这是好事,因为我还记得那些阴阳师所说的【天命】。
妖怪隐世是天命,阴阳师之流消失也是天命,那食人鬼呢?也会面临一样的天命吗?
现下的我有成神的迹象,如果食人鬼会消失,我能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我死了。
这未来感觉可真棒啊。
念头只出现了一瞬间,我便将注意放在向我走来的长空身上。
与上次见面相比,长空看上去长大了很多、也沉稳了很多,这种长大不是指身形上的变化,而是心理上的,回想起鸣女桌上那堆文书,再想想鸣女说长空正在处理一些问题,我望向他的眼神忍不住带上一丝同情。
虽然我睡了六百年,但是他们没有,而且还一直在跟这些文书打交道,想想就......嘶,真爽。
好、好想笑,必须憋住、憋住!
微微低头,我抬手扶额,强行将满腔笑意化作一声叹息以做掩饰。
我等到觉得可以控制住嘴角后才把手放下,然后将另一只手轻轻落在长空的肩头上说道,"辛苦了。"
好惨一孩子。
我问他,"目前遇到的困难是?"
我就稍微帮一点点吧,但是要我一直搞这些东西想都别想哦。
我微笑想道。
长空没有立即回应,他看上去极为认真的思考了一会,最终对我说,"大概,有些人需要您见一见。"
瞬间我嘴角僵了片刻。
因为,他说话的时候,他想的是【没有一个月见不完】啊!
就很离谱。
虽然内心在咆哮,但我还是保持着面上的镇定,长空引着我去往早就准备好的房间,在他准备离开时,我想想还是喊住他,"等等。"
长空当即停下脚步看我,迎着他的视线,我犹豫半晌仍是问了,"你知道......继国岩胜和缘一吗?"
第一个名字出来时还没什么,但当缘一的名字出现时,长空明显一愣,我看见他的眼中浮现疑问,但没问出来,只是说,"他们是双生子,更详细的情报我整理完稍后就给您送来。"
看着长空的背影消失,我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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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看完了。
其实双生子一词出来,及配合当时所见的景象,我已经猜出一个大概,但我后来还是把长空整理给我的资料翻开,越看我便越是沉默。
不得不说,继国家主还挺幸运的,生的两个孩子都是乖孩子,但凡无论其中哪个孩子是我,估计等我有能力他头就没了呢,好一点大概是离家出走吧。
至于理由吗?
嘘,是秘密哦。
除了我想知道的继国兄弟相关,长空顺便把需要我见的人的资料也一并送来了,与先前阅读的仔细相比,我几乎是一目十行,长空说那些人需要时间准备,所以并不是马上就要见,故而我只是看个大概。
然后之后就都在消磨时间了,听听那些祈愿什么的。
无聊至极的我决定打个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