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在想【我】是什么。
我是人,可也被当做人类以外的物种,受称食人鬼,然而脱离了这一切仅限于形的外物后,我究竟是什么呢?
我想不明白。
内心那股莫名的不甘如今早已被信仰压制下去,夺回的念头不再如影随形,尽管连我自己都不晓得自己想夺回什么,但是这样也好,不至于那么心烦。
我屡次试图在梦里试图与父亲母亲还有小恒他们再遇,可我只是遇上一个又一个不同的鬼舞辻,又或者迷失在一个个不同的梦里。
于是我忽然想--
或许......我也只是一个虚妄的梦而已。
那神又是什么呢?
【神】总是出现在各种讲述奇迹的故事里,可大多原型却是魑魅魍魉,虽说如今他们已经避世,可故事依旧在口耳相传间流传下来。
受恐惧的是【神】、受爱戴的也是【神】,只要能够满足人们的愿望就会有人去信奉,口称【神】。
但我觉得【神】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哪怕在人们需要时祂总是不出现,可我认为如果【神】真的存在,绝不会是这种可笑的东西。
所以,【神】是什么?
我已经能够控制自己要不要去倾听信徒的声音。
也可以选择在梦里与其他世界的自己相遇、参考他们的经历。
而大部分信徒的愿望对我来说更是随手而已。
然而,不对、不够......还不够......
我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
为什么呢?
是因为--我是残缺的的关系吗?
我想到那个被我压制下去的声音、想到那个背景不明给我治病的医师、想到了至今依旧找寻未果的青色彼岸花......
直觉告诉我这就是真相了。
可是真相的真实我一个也没找到。
我想了一会,随后才发现自己的思维进入误区了。
不对啊,成神又不是我的本意,不能成神干我何事?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了嘛。
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日本就这么大,怎么可能我要的东西遍寻不着?尤其是在人和鬼都出动了的情况下?
肯定有人在搞鬼。
这么想着,我吩咐鸣女去查那些和明无教作对的人,她现在已经没那么忙了,估计找到了很不错的助手,所以我现在找她也没有什么往人身上加担子的心理负担。
“和我们对立的势力吗?”
鸣女愣了下,随后说,"已经安排人监视动向了,先前收到禀报说有几个人行迹可疑,因此关注了许久,可惜的是他们保密工作做得太好,至今仍未查出他们隐藏的东西。"
发现吩咐的事早已经有人在办,不过我也不觉得尴尬,只是满意地笑了笑。
这很好。
真是可靠啊,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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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告别那两个孩子后,我便一次再没回去过,但我对那两个孩子印象深刻,一个是因为莫名的好感,而另一个......
大概是因为觉得自己太蠢吧。
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想要知道那个与如今的我无关的自己的事,明明知道也没有任何意义,我就是我,难道我还要成为他吗?
所以我一直记得。
我想要变成我期待的样子,而不是别人所期待的模样,因此现在就算有机会知道我也不会去选择。
不过果然还是看心情呢。
我已经记不清最初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己想法是否相同了,只知道这就是我现在想要的。
也难怪最后人总是会成为曾经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关于曾经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是什么样子,我已经记不得了,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又或者是第几次思考这个问题。
不过无所谓,反正我忘记的又不只这么一点东西,忘着忘着,也就习惯了。
人是一种可笑的生物,总是在重复走过去的老路,没到不一样的结果出现前,他们都只会说选择别条路的人是异类、怪胎,可当不同的结果出现后,他们又会改口说是天才。
但这世界哪有那么多天才?
更多的,在成为天才之前,就被扼杀了啊。
于是人不断地走在重复的道路上,却还说这世界过于艰险。
我想带来一点改变。
其实我也知道我想做的并不只是一点改变。
不仅不想只是一点改变,这个改变还要能够持续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这很难,只能说,幸好这条路上并不只有我一人。
我要找到答案、要走到终点、要亲眼见证一切。
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黎明里,而不是黎明之前。
不过说是这么说,有时候现实却是由不得人选择,只能说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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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讨厌鬼杀队。
准确来说,是讨厌鬼杀队里的某几个人。
虽然知道这是小恒给我留下的后手,也知道鬼杀队的人没人知道他们是我的后手,但我果然还是讨厌那几个人。
他们说--"你们说,那家伙会需要睡眠吗?"
"不需要吧?毕竟那可是鬼啊,食人鬼。"
"是这样吗?也是,毕竟那可是食人鬼呢。"
"如果食人鬼要睡眠......是在假装人类吗?哈哈哈!"
"假装人类也太好笑!食人鬼可是没有理智只知道吃人的怪物啊!"
"你也这么觉得吧?......喂,你怎么了?"
......
于是我忽然间就懂得那几个孩子的良苦用心了。
想来不只是为了让我出去散心,也因为这是专门灭鬼的组织,肯定不会有什么好听的。
夜深了。
可这个夜晚却并不一如往常的安静。
当年的孩子终于找过来了,在我散步时突然就进入了感知范围中,我内心有些讶异。
不是巧合,也不是路过,当他笔直向我而来,于是我就知道他是来找我的了。
我回过身去看他。
月光下,那道身影渐渐由远而近,自层叠的暗影中走出,恍惚间,我竟是觉得这样的场景我仿佛已经见过无数次。
不,不是仿佛,那无数次我的确也是见过的,在其他鬼舞辻的记忆里。
不是那个额角有着火焰花纹、在无数个世界杀了我无数次的人,而是那个总是带着刀,最后加入我这方并成为上弦的人。
他......
我记得他的呼吸法是月之呼吸。
而他最后也总是成为只能在黑暗与月色下出现的人。
但抛开了这些,我却也是记得他的。
于是当他走近,我说--"好久不见。"
我看见他怔愣了一下。
"继国..."我在喊姓氏还是喊全名间犹豫片刻,"...岩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