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您打算给他做全麻还是半麻?”
“什么意思?”
“全麻比半麻贵两千,得加钱。”
“......不麻了,反正他都昏死过去了,直接动手吧。”
陆卯的脑袋昏昏沉沉,全身酸痛。
身体仿佛被拖拉机碾过一样。
周围聒噪的声音十分清晰,但陆卯根本懒得理会。
刚准备翻个身继续睡过去,耳旁再次传来一男一女的讨论声。
“陈医生,不麻的话,会有什么影响吗?”
“不会的,林小姐,我的技术您只管放心。”
“嗯。”
“我割过的腰子,连起来能绕地球两周半。”
“好。”
“我以前是卖猪肉的,割猪腰子这种小事儿,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手起刀落,轻轻松松,一刀一个。”
“那就好。”
“等会儿我一刀子下去,保证他的肾完完整整地被取出来。”
割过的......腰子?!
轻轻松松,一刀一个?!
肾完完整整地......取出来?!
该不是说他的吧?
陆卯全身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
眼睛霍得一下睁开了。
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一张破破旧旧的手术台上。
一转头,看见一个口罩男,正拿着明晃晃的刀子冲他走来。
陆卯的冷汗刷得一下子就下来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句小学语文课文:
车到山前必有路,磨刀霍霍向猪羊。
只可惜你陆爹才不是猪羊!
陆卯想都没想,无视身体被碾压般的疼痛,腾空一起。
直挺挺地坐起身,一把拽住了男人的手。
对方显然没料到陆卯会突然醒过来,拿着刀子的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八壹中文網
呆愣愣地傻在原地。
陆卯这才得了功夫,打量起四周。
看周围的摆件和设备,这里应该是个什么地下小诊所。
破破旧旧、脏脏烂烂的样子,里里外外都透露着不正规。
就连他现在坐着的这张手术台,都随着他的动作,吱吱呀呀的乱响,仿佛随时土崩瓦解。
就差把非法两个字打印出来,焊在了大门上了。
手术台旁边站了一男一女,就是刚才商量噶他腰子的当事人。
戴口罩的男人,应该就是那个口出狂言的杀猪仔。
陆卯扫了眼对方骨瘦如柴的小身板,粗略估计了下,不吹不黑,一拳三个。
切,穿得花里胡哨,跟只发了春的大扑棱蛾子似的。
还想割你陆爹的腰子?
棺材板给你锤碎!
口罩男身后坐着一个女人。
浓妆艳抹,造型奇特。
活脱脱就是扑克牌里的大王。
此刻正一脸惊恐的看着陆卯,不知如何反应。
三人面面面相觑。
你看看我,我看看她,她看看他。
齐心协力,组成了一个沉默怪圈。
“你们俩是什么玩意儿?到底想干什么?”
陆卯率先打断了沉默。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起,眼前这俩穿得五颜六色的傻缺到底是谁。
陆卯分明记得上一秒,自己还支着小摊,坐在马扎子上,给一个相扑选手算命。
刚说完那人被自己老婆戴了绿帽子,替别人养了儿子,那句‘你网聊了半年的美女,其实是小区菜市场卖鸭脖的大刘叔’还没说出口,就被那胖子拽着衣领子,一把给摔到地上。
那胖子腾空一跃,直直向他奔来。
然后他就被一屁墩给......坐死了。
陆卯越想越气,手下也越发用力,疼得口罩男开始小声地唧哇了起来。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而且他这死法也太憋屈太丢人了!
想他陆卯一表人才,名声在外的算命小神仙,竟然被一大胖子给一屁墩活活坐死了!
去了阴间都不好意思开口交代死因!
一世英名毁于一屁,哦不,是毁于一旦!
陆卯想起那可怕的身形,忍不住深吸了口气。
仿佛肠子都在翻滚绞痛。
但是这能怪他吗?
那冲击力,那攻击性,不愧是专业的相扑运动员,光那两坨肉都至少两百斤!
没等口罩男说话,那女的率先冲了上来。
晃着胸脯,声音娇娇软软。
“陆卯,你不记得我了吗?”
“......”你谁啊?
“是我啊,蔡小丽!”
“......”
“我是你的女神啊!”
“?”
一道圣光突然从天而降,径直劈向陆卯天灵盖。
然后一段陌生的记忆,瞬间涌入他的大脑。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叫陆卯。
是个性格阴郁,不善言辞的大学生。
看起来是个文文静静、只知道读书的书呆子,背地里却疯狂沉迷于网红女主播。
每天省吃俭用,自己天天啃着窝窝头咸菜,也要把钱省下来给女主播们刷大火箭。
眼前这位蔡小丽就是他追求最久的一位。
在蔡小丽的花言巧语和美色诱惑之下,原主不但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欠了一屁股债。
后来实在被逼得没办法,竟然鬼使神差地同意了卖肾给她钱花。
可惜由于地下作坊手术操作不当,失血过多,直接当场嗝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