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倘若徒儿…”扶桑匆匆的跑进了戚堰野的厢房里,却见戚堰野正在换着衣服准备休息了。“怎么了?”
戚堰野见是扶桑便停了手上正解的衣裳。“额……这样说吧…徒儿收了一个人的心,可那人想起了徒儿仍旧还爱着徒儿怎么办?”
扶桑双手在后关着门,自己便靠在门上。“那你也还爱着是与不是?”
戚堰野到底还是解了衣裳,脱了鞋卧于床上。“……额…没……没有的事…”扶桑慢慢走近从案桌上拿了一把梳子为戚堰野理了理那一头乌丝。“少司青与顾裴生能在一起,你与嚓尔睿亟却不能在一起。你是收心者,本身就已侵犯了他的磁场体。倘若他还爱,只能说是你水晶球里他的那颗心在吸引他。一旦你们结合,势必会加剧二人死亡。”
扶桑将幻灵之镜和冰纶神戒传位后就开始用那个水晶球练法收心了。“怎么会这样…?”
扶桑虽被猜中了心事却也懊恼于这个震人心魄的消息。就差没竖中指喊次奥。整个人蹲在床塌眉头紧蹙,戚堰野的一头乌丝也安静的躺在她的手里。“如果桑儿想嫁人了,那…也只能嫁给一个人。”
戚堰野语重心长,眼望房梁之上说不出什么表情。“谁?”
扶桑十分好奇戚堰野觉得她能嫁的人是谁。“这世上,只有帝王是没有真心的。”
“师傅是说他吗?既是没有真心,那这样我何须嫁他?那我还不如不嫁。”
扶桑一拍腿站了起来。怎么也没想到戚堰野会说东方少卿。难道真应了红线吗?心里不禁开始打起鼓来。“他有何不好吗?你这一世是宿命羁绊。所有对你动情之人只能为你所用。只有薄情寡意之人才能与你相扶相持。”
戚堰野看着扶桑。只见扶桑面色冷漠。“到头来,多情却被无情恼吗?我竟还要与薄情寡义之人纠葛一生。就那段所剩不多的年华都要被无情取代。与那种人过那种的人生,那倒还不如青灯古佛相伴一生的好。再说了,桑儿也可以一辈子与师傅们浪迹天涯不是吗?”
“可是师傅们也都还有去处要去,也没有办法一直陪着桑儿。然而你这一世不可没有人保护。有他保护你为师也好放心不是?”
“师傅你们要去哪?”
扶桑内心一派凄凉。立马俯身前去抓住了戚堰野的胳膊,忽而有种千年的孤寂涌上心头。戚堰野摸了摸扶桑的头。“你也知道师傅们都不是凡人,当然自有使命。”
“是要飞升成仙吗?”
扶桑问着戚堰野,然戚堰野也只是笑而不语。甚是宠溺的叮嘱着扶桑。“你只要记着为师的话就行了。乖了,快回去休息吧。”
“好,师傅好梦。”
扶桑将戚堰野的头发好生放好。再放好木梳后便径自离去了。月色幽幽,又情不自禁的跺到了楚芸笙的厢房里。“师傅睡了吗?”
扶桑见楚芸笙房间里的灯还亮着便轻敲了敲门。“是桑儿吗?”
里头传出楚芸笙的声音。“是我,师傅。”
“门没栓,进来吧。”
扶桑推门而入,见楚芸笙正饮着茶,便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完全忽视一旁转角处看着书法的东方少卿。楚芸笙还没来得及说那本是东方少卿饮过的茶水。如此便知她是心不在焉了。“师傅,也许有些话徒儿只能同你说了。”
“怎么了?”
楚芸笙见扶桑趴在桌上无精打采。“我喜欢一个人。我想快点破除了那该死的诅咒,如今已是四海升平。等到诅咒破除之后我便嫁给她。直到我死。”
楚芸笙瞟了瞟扶桑,东方少卿也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哦?那人是谁?”
“是…睿亟。不过,戚师傅说…我若同他在一起只能加剧我们的死亡而已。戚师傅还给我指出了一条明路,让我嫁给那个东方皇帝,说什么只有他才能保护我。说什么纵使是两位师傅也陪不了我一辈子。”
“这便是你闷闷不乐的原因吗?”
楚芸笙虽然早已猜到。“嗯。”
扶桑趴在桌上点了点头。“既然事实如此,那也无可奈何。再者说,你戚师傅说的也没有错,那东方皇帝的确能护你一世平安。”
“可我要的不是他,他有他诺大的后宫。要是那样,我宁可一辈子青灯古佛。”
“你还是把情看的太重。”
楚芸笙语重心长。“没有情,那又何必做人呢?倒不如做个十恶不赦的魔鬼,做个偷鸡摸狗的强盗,做个杀人如麻的恶棍…兴许还会更痛快点。即有情,却又不能在一起,徒儿内心很是受伤。”
东方少卿轻轻收了画卷,转头对着扶桑道。“既然你两位师傅都将你许给我了。少卿自然不敢怠慢,一定一切以扶桑姑娘为主要。一世周全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只要姑娘什么时候想嫁给少卿了,少卿定当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扶桑错愕转头,完全没察觉到他也在此。顿时了悟方才自己饮过的茶水。不禁扶额望天。可又想了想是自己的终身大事不禁坦言道。“不急!东方公子果然是慷慨解囊的感觉,你当你那皇宫是收容所么?你的好意扶桑心领了。扶桑可高攀不起。扶桑一心只想浪迹天涯。夜深了,那桑儿就不打扰师傅和东方公子的雅兴了。晚安…”扶桑随即便走了出去。随着夜里的流萤将寂寞心事点亮。次日一早,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赶赴了婆摩葛中心市集。虽去了一个大早,却还是早已聚集了许多人。所幸天气也好,此刻太阳正刚露出红彤彤的脸庞,朝霞满天。扶桑一身白衣,挽着花朝和花彩。一路上又蹦又跳,也甚是欢脱。全然忘记了昨夜的烦恼。“呵呵…呵呵……快…快点儿你们……小朝…我要那个…那个那个那个……”扶桑指着远处的一个小陶具。“彩儿,我要那个…那个花环。”
“师傅师傅……给桑儿买糖果……”扶桑一会儿扯扯这个人的袖角,一会儿也扯扯那个人的衣角。一把年纪的买着萌撒着娇真是厚颜无耻,偏偏谁也拒绝不了。扶桑嘴里吃着戚堰野为她买的糖果又在大街上踢着楚芸笙为他买的鸡毛毽子。街上人多,可所有人都护在扶桑身边。嚓尔睿亟也买了一个小玩意儿送给扶桑。婆摩葛市好玩的东西就是多。扶桑也只是愣了一愣笑着收下了。东方少卿在一旁冷着脸。他这个皇帝出来散心也真是够久的了。“嘿…”一个不小心,扶桑讲脚上的毽子踢飞了老远。刚巧打在了一个马背上的公子的脸上。扶桑赶紧装作没事儿人一样躲在了东方少卿后面。因为东方少卿行的地方刚好能替扶桑挡住那马上之人的目光。而东方少卿也是十分的配合。可不过片刻功夫,那男子便下了马拿着鸡毛毽子穿越人群走到了扶桑面前。同行的,还有一位身着黄粉衫子的姑娘。“是哪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将鸡毛毽子踢到了我大哥脸上?给本姑娘站出来!”
那女子语气十分嚣张。东方少卿立即一个冰山冷眼扫了过去。那女子见得如此美男那样瞪着自己也不禁羞了羞脸。却听的一声娇音道。“咳咳……站出来就站出来……你…是要咬我吗?”
扶桑见那女子还羞涩了不禁咳了两声扯着东方少卿的袖角道。“你!”
那女子哑然。身旁的男子却拿着鸡毛毽子走了过来。“既是姑娘的东西,那就物归原主。”
扶桑瞬间觉得这男的脾气不错,被人砸了还能有雅量的将东西还回去。“多谢了,是蝴蝶不好,不小心砸到了公子。这是师傅给我买的糖果。算是赔礼吧。告辞。”
扶桑将鸡毛毽子拿了过来将糖果递了过去。单手抱胸鞠了一礼准备离开。“各位也都是去参加凯撒乐会的吗?”
那男子问着扶桑等人。“正是…”戚堰野负手回答道。“那正是同路,前面就是了。请…”男子伸手做出请的姿势。戚堰野点了点头便往前走去。扶桑也笑嘻嘻的赶上去拉住了戚堰野和楚芸笙二人的手。“再调皮,为师可就不要你了。”
戚堰野打趣道。“师傅倒是舍得?”
扶桑盯着戚堰野,戚堰野也只是摇摇头的笑了笑。包括楚芸笙也是同样的笑着。他本是一个逍遥的苍鸟之王,可后来为扶桑付尽了整个苍鸟一族。再后来是穿越千年守护着她做起了她的师傅。可他并不是她的师傅。只是一个爱慕着她的人。却只能做她师傅了。此刻,大会就快要开始了。所有人都整装待发。所有男子骑马在前,所有女子骑马在后。可…可是……扶桑与花朝花彩对望了望…花朝花彩追谁的马而自己…又该追谁的马呢?包括五公主也是啊…扶桑忽然觉得…她们果然是冲着钱来的。罢了,那等下就往前冲吧。高台上坐着各都郡的郡主和城主。包括本市郡的子非楼郡主。是一位妙美的女子。随着酋长达鞑莱桫的一声红旗令下。所有骑队开始奔跑了起来。所有的男人不停的往前跑,所有的女人不停的往前追。那些骑术好的女人已然抽打住了自己心爱的男人。有许多想被自己心爱的女人抽打的便会故意跑在女子面前放慢速度等着她前来抽打。如今扶桑的面前已然围了不少骑士将她与前方的嚓尔睿亟隔开等着扶桑的抽打。扶桑是想抽打,但绝非是因为爱慕而是厌恶。就连方才被她用毽子砸中的男子也在她身边慢了下来。“我愿为姑娘争夺星月之恋。”
他这话的意思分明是要扶桑抽打一下他,已然是在表露心迹了。然后扶桑只是专心的驾着马道。“不敢,还有劳公子为我让让道。”
那男子便这般看着扶桑从身旁而过。随即又奔腾而上跟了上去。扶桑总算是来到了嚓尔睿亟面前,嚓尔睿亟等她好久了。扶桑挥起鞭子便往他身上抽去。上天会让他们在一起的吧?她这样想。这是玉琳新戏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宴会。可如今,她却是没有半点办法来参加。一代教皇又怎么可以参加相亲会呢?扶桑挥鞭的刹那忽然就想到了玉琳。因为她一直知道其实玉琳,也一直爱慕着嚓尔睿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