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高中时候是校篮球队的主力,我还保存着那时候的照片。”姬野凌兴致勃勃地掏出手机,在图库中翻找起来。
姬野凌在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翻看通讯软件上的信息时,就注意到了手机里保存的那张不同寻常的照片。
照片里有着年少版的自己,但比起他自己,照片中更引起他注意的是另一个人,一个少年。
姬野凌是黑衣组织的成员,无论是哪个年纪,哪个时间线的自己,都应该尽可能避免留下影像,更别说会留下照片。
所以这张反常存在的照片一定有着某种重要的意义。
当时姬野凌结合身体里的那些记忆,判断出了这个人未来的自己回到之前时间线,参与过去篇动画制作时,给自己选定的新的大冤种。
这个少年一定在他未来的计划里非常重要,重要到他不惜留下了一张可能会对自己起到威胁的照片。
他需要做的就是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不引人起疑地引出自己与照片中另一个少年的羁绊,为未来的剧情发展打下铺垫。
而现在就是那个最合适的时机。
“啊,在这里。”姬野凌向着众人展示手机中的照片。
开满樱花的学院,青涩的面孔,那时候的他看起来和现在大相径庭。
照片中的少年披着浅灰色的学院西服,歪打着黑色领带。留着半长的红发,只随意在脑后绑了一个小啾啾。耳朵上打满了黑色的耳钉,脖子上戴着一圈又一圈劣质的银坠项链,最中间的吊坠是一个银质的子弹纹样装饰。
他被人扯着领带强行留在原地,似乎被抓过来照合照这种事,让他格外不耐烦,于是脸上没有一点笑容,本就桀骜不驯的神情显得更加凶恶。
照片里中的其他人,看起来也不像什么好人,眼神与神情都很锐利,各有各的特色,总之整张合照用一个词来描述就是全员恶人。
身处最中间的少年红发异瞳,似乎是这个团队里的核心人物,因为这张照片中所有人的眼神都不自觉的瞥向他。
他们像是一个聚集在一起的有秩序的狼群,正等待着头狼的发号施令。
安室透一下子就认出最中间的少年是三大财阀之一赤司财团现在的掌权人——赤司征十郎。
“姬野哥哥以前也是打篮球的吗?”柯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站在两个人之间,努力踮起脚看了看这张照片,好奇地问出声。
“是啊,我以前打小前锋,那时候我们学校可是蝉联了五年日本高校冠军。”姬野凌根据记忆回答的不假思索。
“所以姬野哥哥之后为什么没有继续打篮球了?”柯南又或者说工藤新一不能理解这种事情,在他看来,真心喜欢的事物是应该持之以恒的一直喜欢下去的。就好比他喜欢足球,他就会一直喜欢下去。
“……篮球是个团队游戏,一个人的话是没有办法玩的吧。一个人打的再怎么好,也不是一支队伍。”姬野凌的声音低了下来。
“我16岁的时候遇到了一些事,后来就离开日本转学去美国了。”他轻声解释。
“之后大学时才重新回到日本,在美国的时候,没有人和我一起打球,干脆就不打了。反正我喜欢的也不是篮球,是和大家一起打篮球的感觉。”姬野凌说这句话时候的语气不经意的流露出了几分怀念。
“当然如果那时候继续打球,现在我可能就不会来当警察,而是去国家队了。”姬野凌收起了那份失落,开朗的笑着,那一瞬间的难过只是短暂出现了一下,就一闪而过的消失了。
姬野凌正准备将手机收起来,电话铃声却突兀的响起。
是一个未知的号码,姬野凌扫了一眼,歉意地冲柯南他们比了个手势,走远两步,坐到一旁的长椅上,按下了接听。
“有事?”姬野凌把手搭在长椅的椅背上,语气里透着浓浓的不耐,与他一贯给人的印象格外的不搭。他模仿着记忆里年少时的自己面对对方时采取的态度。
“你回东京了?”电话对面的语气听起来也不怎么友好,强势的声音不像是询问,更像是命令。
“早就回了,你消息晚了,不约,我们不约。”姬野凌猜到对方想说什么,先一步摇头拒绝,尽管电话对面并不能看见他这满是抗拒意味的动作。
“下个周六,鹿岛秋的冰演场馆见。”对方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拒绝,转头就扔出了一个完全无法拒绝的条件。
“我……我是不会……”姬野凌试图抵抗。
“警察的工资很难负担的起vip席的票价吧,何况是鹿岛秋的首场冰演,现在应该更是一票难求。”那人用平淡的语气向着姬野凌发出了“致命一击。”
“我……我知道了,我会去的。”他的语气一下子软化下来,小声的嘟囔道。
“很好,那么星期六见。”电话里传来了一声满意地轻笑,随即挂断了电话。
姬野凌保持着一个姿势没有动,表情纠结的看着已经结束通话的手机界面。
“——姬野哥哥?”柯南看了他这幅样子,不明白为什么仅仅接了一个电话,姬野警官就像遭受了重大打击一般,陷入生无可恋的状态。
“因为哥哥要去见讨厌的人了。”姬野凌略微恢复了一点精神。
“是很讨厌的人吗?“柯南和小兰都有点吃惊,以姬野警官的性格应该很难很讨厌什么人吧,冒犯一点的说,他就像那种永远都对着人类友好摇着尾巴的大狗狗。
即使刚才知道了姬野警官高中的时候好像是个不良,但一时之间也很难把照片中的那个人和眼前的人联想在一起。
“是很讨厌的人。”姬野凌坦然点头承认,“对了,你们刚才还看过他的照片来着。”
“该不会是?”毛利兰想起照片中伸手抓着姬野凌领带,强制性把他拽在原地的气势可怕的少年。
“就是他,赤司征十郎,可恶,为什么我高中毕业都这么多年了,还要被他管啊。”想起过去那些谈不上愉快的经历,姬野凌再度咬着牙呜呜咽咽。
“可是,姬野警官不是说,后来没有人再一起打球,不是已经和他们分开了吗?”柯南从背后扒住了长椅椅背,探出身来,像是个十分可爱的大型趴趴玩偶。
簌簌作响的风声中,一片樱花从枝头缓缓飘落,姬野凌伸出掌心接住了它。
“是啊,我们确实分开了很久,但是呢,人生就是不断路过一个个十字路口,我们在这个路口分开了,又会在下一个路口再度遇见。”
“所以我一直觉得,这世间所有短暂的离别,都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遇,有缘之人是终会重逢的。”
姬野凌说着向毛利兰伸出了手,掌心中静静躺着那片漂亮的淡粉色五瓣樱花。他眨了眨眼,示意毛利兰接过去。
毛利兰略微有点讶然地接下了那片樱花,似乎因为姬野凌的那句话想起了什么,将樱花合在掌心里缓缓闭上了眼。
柯南和安室透一言不发的看着姬野凌的动作没有阻拦,仿佛各自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一阵温暖的春风拂过,掀起了层层粉色樱海。
起风了。
/
起风了。
姬野凌站在公寓的电梯间里里,平滑反光的电梯门,倒映出他现在的样貌。
深红色的长发,眼眸是看起来像暴戾野兽一般的异色瞳。他全身都被包裹在一件带着兜帽的黑色大衣里,黑色口罩遮住了他下半张脸的面容。
他仰头看着头顶显示屏,上面那个代表所处楼层的红色数字正在飞速跳动着,让这间电梯看起来像是要一直向下直至堕入地狱一般。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系统打着哈欠跳了出来。
[去找鹿岛秋。]姬野凌回答的毫不犹豫。
【那你为什么要打扮成这份鬼样子,好像变态!你该不会真觉得这个易容有效果,别人看不出你是谁吧?】系统的语气迷惑中夹杂着崩溃。
[因为我没有打算以现在的身份去找他,但又不是完全以一个毫不相干之人的身份去找他。]姬野凌说着含糊不清摸棱两可的话。
【哈?】电子咩咩被彻底绕晕了。
[我现在这具身体的身份是酒厂的成员,是黑方派遣在红方的卧底。]姬野凌解释道。
[虽然现在论坛与红方都没有看出我是一瓶酒,但那是因为我没有参与过酒厂的行动。而根据预告片,随着动画发展红黑对决进一步展开,酒厂以后采取的行动会越来越暴戾,比如之后的猎杀fbi行动。]
[我不可能在之后的剧情中,一直逃避酒厂的任务,一心划水。]
[因为论坛中很多观众是希望酒厂能横空出世一瓶业务能力足以媲美琴酒的真酒的。]
[现在动画中哪个角色先拥有这个身份,哪个角色就能先吃到属于这部分观众的红利。我之前确实通过与琴酒的炒作,在这个位置上先行一步。]
[但我在红方的人气还没有吸够,也没有与更多的红方角色扯上关系。现在还不是掉马的时候。]
【可是也有很多人喜欢这种黑红之间的划水人设啊,混沌的灰色乐子人什么的。】系统提出建议。
[可是那远远不够,那个做法固然能成为高人气角色,但绝对不能够成为人气第一。]姬野凌否认道。
[所以无论是全黑还是全红,还是混沌的中间人,这三种身份的人气我全都要。]
【怎么可能!】系统难以置信。
[我会为“姬野凌”这个角色设立双重人格的人设,我会假扮他拥有两个不同的人格,在以后我会以两种不同的身份出场。,“凌”和“julep”。
[他们都认为自己是独立的人,他们拥有着独立的思想,独立的灵魂。独立的属于各自的羁绊。]
[一人诞生于天光之下,却自甘留于黑暗,一人诞生于黑暗之中,却渴望窥一眼天光。]
[他们一个掌控命运,一个承担罪恶,是表面截然不同,但内里完全一致的矛盾体。这两个人格将分别掌管这具身体的不同特质。]
[我会欺骗论坛上的观众,让他们以为凌和julep是两个人,一个代表正义的红方,一个代表邪恶的黑方。]
[这样子我就可以在不掉马的情况下,收获到两个阵营的人气,他们不会知道姬野凌这个角色从始至终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黑方。]
[同样,这个世界里也没有人会知道,卧底在sat的情报员“玫瑰”,其实是一具身体的两个人格两种特质结合在一起。]
[这个做法,也可以让我去拉扯更多的大冤种下水,毕竟一直是一个单一阵营的话,确实有些人无法顾及的到呢。]
姬野凌说到这里时的语气听起来跃跃欲试,甚至可以说是迫不及待。
【你一个人扮演两个角色,还要分清各自祸害的大冤种是谁,没有问题吗?】系统很担心他的精神状态。
姬野凌笑了起来。
[放心,没有问题。]姬野凌笑了起来。
[毕竟如果说动画是一场用来娱乐观众的戏剧。]
[那么凌和julep就是两个在戏台上表演的没有灵魂的提线傀儡,只有我自己才是那个隐藏在幕后的操线师。]
[观众越是真情实感的坚信着,也就说明我的表演越成功。]
[何况,我只能这么做,我有必须要赢得……]
“叮——”电梯抵达的清脆铃声打断了姬野凌没有说完的话。
电梯门向着两边敞开,地下车库里阴冷的风嗖嗖的钻了进来。
姬野凌闭口不再多言,沉默地踏出了电梯间,走进了晦暗阴森一片漆黑的地下车库中。
[走吧。我们该让julep去找鹿岛秋了。]
【为什么要去找他?】
[因为他是我为julep这个身份,作为黑方在动画中正式登场而选定的祭品。]
旁若无人的死寂黑暗中,姬野凌咧开嘴,垂下头露出一个笑容。
一滴冰凉的液体,无声地从他的眼角滑落。
/
带着凉意的夜风拂过栗山春见单薄的身躯,掀起她纷飞的彩色裙角。她打了个寒颤,抱紧双臂。
拐过这道街角,再往前走200米,就是她的家,那个坐落在老旧居民区里的小房子。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
凌晨时分,本该空无一人的寂静街头,就在最后一个拐角处,皎洁的惨白月光下,无声地停着一辆熄火的黑色机车。
一个带着兜帽雌雄莫辨的人正仰靠在那辆机车上,抬头欣赏着夜空中高挂着的圆月。
他指尖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却并没有抽上一口,似乎与他而言,那只是一个装饰。
听到身后传来的细小动静,他回过了头,几缕暗红色的长发从兜帽的缝隙里滑落出来,随风飘逸。
栗山春见这才发现这人带着一副黑色的口罩,将面容隐藏起来,只露出了一双异色眼眸。
他的瞳孔一只是深色的琥珀,一只是浅淡的亮金,在月光下看起来像是残暴的兽瞳。
“晚上好,亲爱的小姐——”
julep很有礼貌的开口打招呼,声音嘶哑干涸,听起来像是一个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的人发出来的声音。
栗山春见没有回答,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他。
看到她这副样子,julep轻笑了一声。
“别这么紧张,我只是来给你送邀请函的。”
“邀请函?”栗山春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场盛大晚宴的邀请函——当第十三轮钟声敲响,魔法失效之际,白天鹅褪下羽毛,撒旦将从地底复活,审判一切罪恶。”
说到这里,julep突然顿了一下,竖起了一根手指。
“提问——乌鸦与天鹅有什么不同?”
栗山春见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跟着这个问题想去。
“答案是——它们都是黑色的。”他似乎根本没想要栗山春见的回答,自顾自地说出了奇怪的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答案。
他跨上了那辆黑色的机车,马达的轰鸣声中,他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像是诱惑人心的恶魔。
“我可是特意为你准备了最美味的祭品。”
“那么祝你在这个派对上玩的尽兴,栗山小姐——”
机车如呼啸的旋风一般,从栗山春见身旁掠过,在与她擦身而过之时,对方沙哑磁性的声音在她的耳侧响起,令她全身血液倒流,如坠冰窟。
“不,或许该称呼你———
“栗山先生——”
栗山春见猛地回头,那辆机车连带着那个人却早已不见踪迹。
“当————当”
午夜的钟声在这时敲响,悠扬的钟鸣远远传了过来。
刚才的一切都随着午夜的钟声,如同破灭的泡影一般,消失的不留痕迹。
栗山春见突然发现兜帽怪人原先站着的路面上,留下了什么东西。
他走过去,捡了起来,那是一根纯黑色的乌鸦羽毛。他抿了抿了唇,将它攥紧在手中,像是握紧了来自魔鬼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