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九月中下旬,天气有些转凉。
顾砚璟在车上处理了一些事情,没太注意车子往哪里开。
直到车子停下,他才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今天回家的路程有点短。
他抬眸往外看了一眼,看着自家缓缓打开的黑漆大门。他看向了尚辰,问道:“这是哪儿?”
尚辰正等着大门打开,把车开进去呢。就突然感觉似是有一只冷箭,插在了他的后心处。
他从后视镜往后边看了一下,对上顾砚璟的视线,心脏骤缩了一下:“这,这是家啊。”
“谁让你来这儿的。”顾砚璟的声音极为寡淡。
“我,我......”
“你去把孟岩从f洲换回来吧。”顾砚璟垂下视线,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
尚辰冷沉的脸抖了一下,没敢说话。
大门打开了,两侧站了人,等着车往里开。
但是尚辰不敢动。
顾砚璟见手机上没有消息,顿了顿道:“回枫林别苑。”
“是。”尚辰赶紧调转方向,把车开回枫林别苑。
...
到了枫林别苑,下车之后,顾砚璟又看了一下手机,还是没有消息发进来。
他进了别墅,刚走到玄关处,手机就响了两声。
听见消息提示音,他的神色蓦地往下一沉,连换鞋的动作都慢了一些。
尚辰跟在他身后,感觉到他心情更不好了一些,默默地往后边挪了一点。
顾砚璟本以为是乔予羡发来的告诉他晚上不回来的消息。
一直都是这样,或早或晚,这消息总是在他到了枫林别苑之后发来。
但他走进客厅,却发现近一周没见的人,正在沙发上瘫着。
蔫答答的。
他的脚步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走了过去。
乔予羡听见脚步声,人在沙发上靠着,偏头看了过去:“你回来啦。”
语气蔫蔫的,嗓子是哑的。
顾砚璟走过去,垂眸看着她:“怎么了?”
“没事。”乔予羡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热水,“老板被员工压榨了。”
顾砚璟看着她。
老爷子让他娶乔予羡的时候,他有查过她,知道她名下有一家配音工作室。其余的什么都没有查到。
应该有些别的,比如...老爷子明明在医院第一次见她,一个月的时间,却让他娶她。
再有...她很有钱,也有人脉。
这些远超过了乔家或者是这家工作室。
但是他查不到。
“天理何在。”乔予羡放下水杯,双手拉住了顾砚璟的衣袖,一副满是冤屈的神色仰头看着他,哑着小嗓子道,“天理昭昭!光天化日!世风日下......员工光明正大压榨老板。”
她开始晃顾砚璟的胳膊,“顾大人,为小女子,伸冤啊!”
顾砚璟看了一下她的手,又看了她两秒,然后抬手在她额头上轻轻推了一下。
乔予羡脑袋被推得往后仰了一下,放开他,又靠回了沙发里,笑嘻嘻道:“没事。昨晚突然降温,踹被子了,有点着凉。”
她挤着时间把两周的工作量压缩在了一周,高效率又要高质量。
嗓子负荷太大,昨晚又突然降温。她睡在了时檀的休息室,早起被子都掉在地上了。
还好,工作完成了,嗓子坚持到了最后一刻。
“吃药了吗?”顾砚璟又看了看她的脸色。
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乔予羡今天坐了那个长沙发,顾砚璟就只能走到另一边单人沙发坐下。
而尚辰笔直地站在旁边,面瘫着一张脸,却是满肚子的疑惑。
他家顾少刚刚进门的时候明明是已经非常不高兴了。
为什么现在心情又平静下来了?
为什么积攒了一周的戾气散了?
尚辰又用心感受了一下,确实感觉不到了。
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就因为见到乔予羡了?
见到乔予羡了就,就不生气了?乔予羡身上有魔法?他不明白,特别不明不白。
“多喝点水就好了。”乔予羡感觉到了尚辰似是有点不太对劲,她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了顾砚璟道,“就我这身体素质,这免疫力。区区一个着凉......”
她伸出食指晃了晃:“不必放在心上。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好了。”
而不出意外的话......就出意外了。
晚上接近十一点半,乔予羡的房门打开,她脸色苍白地从里边走了出来。
顾砚璟正从书房出来准备回卧室,和她撞上了。
见她披头散发,脸色惨白,捂着肚子。他走了过去,扶了她一下:“怎么了?”
乔予羡看了他一眼,有点烦道:“生理期。”
顾砚璟的睫毛稍稍颤了一下,扶着她用了点力气,给她借了个力:“去干什么?”
“找梅姨。”
顾砚璟又看了一下她的脸色,扶着她去了楼下。
乔予羡敲开了梅姨的房门。
梅姨见到她吓了一跳,赶紧也扶了她一下:“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生理期。”乔予羡有点可怜道,“梅姨,我没卫生巾,你这儿有吗?”
“有,有。”梅姨披了件衣服,扶着她往外走,“很疼吗?先回房,我拿给你,然后再给你煮点姜汤。”
顾砚璟跟在她俩身后,蹙着眉,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他只知道刚刚碰到她手,很凉。
想了想,他拿了车钥匙,出去了。
乔予羡又回了房间,直接去了卫生间。
梅姨去给她拿东西,送到卫生间。
换好之后,乔予羡上了床。
快有十分钟,顾砚璟拿着暖水袋进了房间。看着蜷缩在床上的人,把暖水袋给她。
乔予羡伸出手,感受到了顾砚璟身上了一点凉气,像是从外边带进来的。她拿到暖水袋,搂在了怀里:“谢谢。”
“很疼?”顾砚璟见她拧着的眉。
“还好,很冷。”乔予羡哑着嗓子小声道,“没有力气。”
顿了顿,顾砚璟俯身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滚烫:“你发烧了。”
“啊?”乔予羡睁开了眼睛,懵懵地看着他。
“还有哪里不舒服?”顾砚璟帮她掖了一下被子。
“刚刚吐了一次。”乔予羡眼睛发干,费劲的睁着,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无辜又惹人怜。
她生理期从来没有疼过,什么反应都没有。
但她听说有人生理期会吐。
她还以为是生理期吐了。
顾砚璟:“.............”
他出了房间打电话喊医生,大概说了一下乔予羡的症状。
梅姨把姜汤煮好,端上来,又给她量了体温,三十九度二。
听见这个温度的时候,乔予羡黯淡无神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脱口而出一句:“哦吼。”
顾砚璟看向她。
见他严肃的神色,她人又蔫了下去。
裹着被子,坐在床上,一手端着杯子,乖乖垂着睫毛,小口小口喝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