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爷心里一寒:“……”
“这……”他吞了下口水,“不、不……”
他想问,不知在下的护卫何时得罪了景公子?
若是可以,他可以让何泉给他赔罪。
但是……
“杀了。”
景翊不等他说完,只当他是同意了。
听风得令,剑锋一转,直接将对方一剑封喉。
何泉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觉有冰冷的利刃划过咽喉,然后就感觉到有滚热的液体从脖颈流下。
但这时间极短。
还没等他想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他已经倒了下去,张大嘴巴,有鲜血从他的嘴里翻涌而出,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景翊这才看向身旁之人,表情和语气也皆恢复了温柔,“你没事吧?”
这是认出她了?
云倾有些奇怪,他应该不认识她这张脸啊。
不过她还是回了句:“没事。”
“跟我来。”景翊说罢,牵起她的手,就带着人离开了。
留下一具尸体,和一屋子震惊到不敢说话的人。
一直到人走后,屋里那些公子们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该不会是……景公子的人吧?”
但是,景公子不是刚看上一个乡野村姑吗?
怎么又看上一个少年了?
周少爷也是一阵后怕,他今天刚听说了孟家的事。
若方才那少年真是景公子的人,那么他周家很有可能就会成为第二个孟家了。
周少年瘫软在地。
……
“你怎么会在……”
“你怎么认出……”
一进屋里,云倾和景翊就同时出声。
然后又双双愣住。
云倾闭嘴。
景翊轻轻一笑,眉眼温柔,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卖药。”云倾坦言。
景翊皱眉,“卖……药?”
“是啊。”云倾去小布袋里掏了掏,正好还剩一瓶,递给他,“喏,这个给你,就当是方才的谢礼了。”
景翊接过一看,顿时黑脸。
一旁听风也好奇看了眼,然后又迅速移开目光。
就见他家公子手中的药瓶上写着:十全大补丸。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治肾虚,不含糖。
听风呛咳一声:“咳。”
他很想笑,但又不敢。
这绝对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侮辱。
景翊一个眼风瞥了过来,“出去。”
“是。”
听风不敢有二话,忙逃似的退了出去。
肩膀还在忍不住抖动。
景翊深吸一口气,这才又看向面前之人,“你就卖这个药?”
“也不是,还有很多。”云倾见他似乎有些嫌弃的意思,说道:“你别小看这瓶药,我自己配的,很管的。不信你出去打听一下,用了都说好。”
景翊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了。
他再次深吸了口气,“这么说来,你已经卖出很多了?”
云倾算了一下,“也就几十瓶吧。”
销量真挺好!
景翊:“……”
就……挺佩服。
他咬了咬牙,想像不到她在向别人售卖这药丸时,都是怎么说的?
云倾见他还是不信,她再次向他保证,“真的,你别看这瓶子普通。你用一下就知道了,保管你……咳……那什么……反正挺好!”
景翊忍了忍,又在心里用力地深呼吸了好几口气。
他忽然问了句:“你如今……还未及笄吧?”
云倾眨了下眼睛,“是啊。”
这个身体的生日在十月,现在还没到。
所以,准确来说,她现在才十四岁。
因此个子不高,不是她的错,是因为她还小。
但这和这药丸有什么关系,他不能因为她小,就不相信她的医术。
景翊点了点头,颇有些无奈的语气,“那些话本子,别再看了。”
“没看。”
她确实没再看了,因为真的不好看。
她自己写的都比那些书好看。
说实在了,那些人的文笔是真不如司徒阡陌。
景翊已经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了。
尤其当他手中拿着那瓶药。
场面就有些尴尬了。
“你要不要?不要就还给我。”
她还可以卖钱呢,既能卖钱又能做好事,一举两得。
景翊向她看了眼,最后还是将药收下了,放进了袖袋里。
呵!
男人!
果然都是一样的。
眼神说不要,动作却很诚实。
云倾用看透一切的目光瞥了他一眼。
“我走了,”她转身就向门外走去,头也不回道:“你一会可以试一下,不好来找我。”
她对自己配的药,就是这么自信!
景翊已经第不知多少次叹气了。
她还小。
他在心里劝自己。
……
云倾直接从后院出了青楼,正准备飞檐走壁,就见一辆马车停在了她的身边。
“上来。”马车里,景翊看向她。
云倾原本是准备回她的宅子的,现在只能回书院了。
她上了马车。
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一般像他们这样的名门公子,不都是要留宿一宿,明天一早才离开的吗?
景翊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无奈,“你这么想要我试你的药?”
“噢,也不是,”
云倾想着以他这年纪,也真不需要药力的帮助。
景翊则以为,这人终于说了句他想听的话了。
就听她道:“你这年纪,用不用都无所谓。”
景翊瞬间:“……”
他高兴得太早了。
他觉得,此事若是不说清楚,他今晚怕是睡不着觉了。
沉默了一会,景翊忽然开口,“我没有。”
“啊?”
“我说,我没有过……别的女人。”
云倾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所以呢,那你还不赶紧去找。”
白浪费这一副好皮囊。
云倾怒其不争!
景翊:“……”
他看着她,似乎很想说点什么?
但又真的不知要跟她说什么了。
云倾忽然说道:“停一下。”
马车停下。
云倾从车上下去,没一会,拿了四块烧饼回来,顺手给了赶车的听风一块。
“我也有?”听风有些意外,“谢谢二小姐。”
“不用客气,老伯正好就剩四块了,卖完他好回家。”
云倾上了马车,又给了景翊一块,“吃吧,闻着挺香。”
然后就拿着烧饼吃了起来。
她是真的不挑,有什么吃什么,一看就是被饿过的。
景翊想起她上次说的,每天只能吃一顿饭,以及在李府的遭遇。
他的心里就忍不住心疼。
云倾正吃着,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
将她唇角的一粒芝麻给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