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神风骑着电动车回到别墅,发现停车区停着一辆陌生的车,没在意的进了屋。
放下书包就看到烨玄霄神神秘秘的过来,对着他道:“家里来人了!”
神风不在意的应声,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了起来,烨玄霄又问了一句,“你就真的不好奇?那人和千沉在茶室待了一下午了!”
“哦?你没见长什么样?”
神风咬着吸管问他,烨玄霄道:“没啊,就是因为没见到才好奇啊!”
突然神风感到身体有些发热,便问:“这牛奶是谁放桌上的?!”
“不…不知道……”烨玄霄看着神风瞬间犀利的模样,吞吐道:“一下午都在!”
神风捏着牛奶瓶子,听到茶室有响动,抬头一看,见到了那个扎眼的轮椅。
“是你放的!”
轮椅上的人背对着神风,听到他确定的话也随即承认,“不错。是我放的。”
神风怒极反笑,“你敢下药!”
“是,也不是。”
温和从容,淡定自若,一点也没有被戳破的窘境。
神风将奶瓶一扔,奶瓶咚的一声落在地毯上,星星点点的奶渍洒在地毯里,神风情绪有些失控,一字一句从齿缝中向外嘣:“我、说、过!别、再、让、我、看、到、轮、椅!”
“你当我说着玩的!”
说着又扔了一个旁边架子上的摆件,轮椅上的人连忙起身接住了那个价值连城的古玩摆件。长腿立于神风视线之内,一手托着摆件,一手转动着玉佛珠串,言语间皆是无奈。
“这梦莲花涧摆件价值连城,碎了可惜。”
说完即转身,让屋里的人都看到了他的面容,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此人当如是。
“景熙?”
玉佛珠串停止,景熙对着来人浅浅而笑,“五哥。”
帝少宴原本是想过去近距离的看了看景熙,但明显不一样的氛围气场让他歇了心思。
帝少宴走上前安抚了一下神风,却发现他身体热的有些异常,便问:“怎么了?发烧了?”
神风冷呲一声,“你问问他做了什么好事!”
帝少宴看着景熙,景熙浅笑嫣然,对着帝少宴道:“也没什么,就是代表了近千人给神风送了个小礼物,五哥不用担心。不过——”
将梦莲花涧摆件放在摆架上,“这孩子一点也不尊老爱幼,老爱动粗,连叔叔都不认。这样,不好。”
语意淡淡的,可把神风气到了,随即反唇相讥。
“哪像你,满口仁义道德的假菩萨,明明是末日黄花,却天天装柔弱小白脸!”
此言一出,不仅帝少宴,所有人都对景熙刮目相看!
能让神风开口骂小白脸的,景熙是头一份!
千沉见神风有些不对,便上前去看,入手的是火热,手上血管已经鼓起,连忙问他:“少爷身体还有什么反应?”
神风没有回答,反而看着景熙,“牛奶里的药,是束球球给你的?”
景熙点头,“是的,不过他说只是为了成全千人的心愿,不会伤害身体的。”
“呵——”
神风轻呵一声,然后把袖口挽起,绷带上隐隐血红,千沉立马解开绷带,原本已经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
景熙也慌了,上前问道:“怎么回事!明明说过不会伤身体的!”
神风心里明镜,束球球只是为了替厉如尧不平,才会在加强版的烈焰里加血雨,原本只会让他血管凸起,身体极度炙热,并不会有什么别的征兆。可巧的是,他身上还有没愈合彻底的伤口,这样的药力加持,伤口必然崩裂。
千沉知道了药的成分,自然也知道了束凝心的目的!
“他,是为了……”
神风点头,“没事,先别包扎,一会就好了。”
千沉有些自责,“是我不好,不该让它出现在桌上的!”
面对千沉的自责,神风反而安慰他:“你阻止了一次,还有很多次在等着,他们可是憋足了劲要捉弄,这次倒是让束球球摆了一道!”
四肢血管凸起,有些不适应的神风坐在地上,又拿了解下来的绷带放在胳膊下,防止血滴在地毯上,也多亏了地上都铺了地毯,不然一屋子的人才不会让少年席地而坐。
神风瞥了眼那终年佛珠不离手的人,“你回来干什么!还出现在我家!”
景熙盘腿坐在少年对面,看着少年如今的模样,心里是感慨的。
“听说你总是被人欺负受伤,还被人惦记。正好又听说他们要来找你,就打着帮忙的名义自荐回来了。”
神风的视线在他和帝少宴之间徘徊,“想来你们早就搭上线了。”
“不早!”
帝少宴蹲下身摸了摸神风的额头,依然是很烫,皱了下眉头,解释道:“早上才知道的,但没想到神风会认识景熙。不过,景熙才二十五岁,算不得末日黄花。”
神风懒得理他的解释,“谁家二十五岁有事没事坐轮椅?谁家的?你家的吗?”
帝少宴一噎,他敢确定他要是敢应声说是他家的,那神风肯定是要爆炸的!是以,他还是闭嘴为上!八壹中文網
神风视线上移,看着同样坐下却还是要仰视一下的景熙,“你坐轮椅多久了?”
“你离开多久,我就坐了多久。”
很好!
非常好!
“回答的倒是干脆!”神风又问:“你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话吗?”
景熙转动着佛珠,依旧温和从容,“记得。你说在你有生之年不想再看到我坐轮椅。但是,我不是病了吗,坐一坐也没什么所谓的。”
神风笑了,有些嘲弄讥讽,“自欺欺人也要有个度!况且,我还说过,你要是喜欢轮椅,我会动手把你双腿打断,让你永远离不开轮椅!”
“想来你是没把我的话放心上,才会肆无忌惮堂而皇之的坐轮椅来我家!”
看少年气急败坏的样子,景熙伸手安抚一下他的情绪,“你呀还说我,早些年念的佛经都被你忘了。”
神风一把打掉他的手,“地狱里念经,你也是头一份!”
身体的炙热让他无法控制自己,把胳膊随意围了一下,然后去了院子,并且告诫他们都不许跟。
帝少宴看着景熙,依旧是那般模样,“欢迎回来,景熙。”
景熙起身同样看着帝少宴,“嗯,让五哥担心了。”
“你和神风……”
面对帝少宴的询问,景熙笑了笑,“他啊,跟我前后念了两个月的佛经,我也当了他两个月的佛学老师。”
“那这个轮椅?你的身体不好吗?”
景熙视线略过轮椅,透着落地窗看向院子里吹风的少年,“一些旧事,不提也罢。”
“我知道权六哥也在这里,但我回帝都的事还是不要外传比较好。”
帝少宴看着他,明明还是景熙,但他却觉得那个十六岁的少年就如同幻想一般只存在他的记忆里,再看不到当初的一点影子。
“你这次是为了什么回来?神风吗?”
景熙面如冠玉,温雅大气,“五层受人之托,三层爱徒心切,一层姑姑威逼,一层私事要了。大概,就是这样。”
而后又看着满心满眼担心的千沉和烨玄霄,“千沉,把他的药停了吧。”
千沉呼吸一滞,便又听他道:“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了。”
千沉犹疑,“确定?”
景熙转动着佛珠,“如果你下午说的没有骗我,那就可以停了。”而后又补了一句,“放心,我受人之托,自当忠人之事,不会拿他开玩笑的。”
“知道了。”
千沉估算着时间,拿了东西就去找神风了。而面对帝少宴和烨玄霄的审视,景熙也从容应对,“别猜了,我和杞家没什么关系。之所以和千沉他们熟稔,也是因为神风。”
烨玄霄本也不认识景熙,但又多了一个熟悉了解神风的人,他心里还是有想法的。
“你受谁之托来找神风?”
“一个你不认识,也猜不到的人。”
烨玄霄气结,但又不能像神风一样动手,索性捅了捅帝少宴,示意帝少宴这个‘五哥’去问一问。
无奈帝少宴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现在的景熙看似谦和温雅有问有答,实则是客气有余亲近不足。
九年的时间,改变的太多了。
帝都时,景熙就很少出席活动和聚会,外界对景熙的了解很少,再次回到帝都,他们更无法了解这个礼佛九年却从不和他们联系的人。
景熙话语中都透露着是受人之托来的,至于是谁,景熙不作提及。
既然如此,又何必去问个清楚呢,时间的跨度注定让曾经的人改天换地全新的站在他面前,只要他是景熙,只要他还认自己是十杰景九爷,那就够了。
“五哥果然还是五哥。”景熙静看着帝少宴和烨玄霄的互动,“不管之前,还是现在,只要是我的决定,五哥从来没有为难过我。”
帝少宴拍拍他的肩膀,“你不说自然有你的理由。景姑姑那边你没去说吧?”
说到景家的大家长,景熙是无奈的,“露了一面。姑姑以死相逼,就为了让我回景家。可我这个人连亲生母亲葬礼都没参加的人,对曾经的人和事也没有多少留恋,姑姑硬是要逼我,连风溶姐都拦不住。”
“半夜去见的?”帝少宴或许不了解现在的景熙,但景姑姑的性子,他还是知道的,“她虽然没见你,但启用集团的人财资源,必然惊动了她。为了掩人耳目,她才亲自动手的吧。”
景熙点头,“此行我本就没打算在帝都露脸,所有事了结,我就会回去。”
“家住荒山野岭的山头?自耕自足?粗茶淡饭?”
帝少宴揶揄的看着他,景熙指了指自己的一身行头,“我这一身也不便宜吧?五哥,你跟你家不听话的孩子学坏了!”
“从中学习,乐意之至!”
景熙看着帝少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他想他找到了神风变化的原因。
看来,那人的担心是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