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情绪,陈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上位对我也没有好处。”陈妤咬唇,赫连宁是司徒岳的亲妈,若事情真成了,受益的只会是季越司徒岳他们,自己什么也得不到。
还要担心万一赫连宁想要斩草除根,那她的儿子就危险了,毕竟这么多年,陈妤对这个便宜儿子也有感情。
“怎么没有好处?最近一点好处就是你的小命保住了。”季越掰扯着手指,给陈妤细细分析,“何况,我也不要你做什么,只要你待在一旁静静看着,等到哪天有需要时动上一动就行了。”
“这可是笔便宜买卖啊!”季越用过了这村就没这店的痛惜眼神瞅着陈妤,让刚刚稳住立场的陈妤动摇。
“可是我若成了皇帝亲生母亲,能拥有更好的享受。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吃好的穿好的。”陈妤咬牙坚持。
“你能保证站到最后吗?”
别看现在司徒源身边二、五皇子站位,但也只是暂时的伙伴,没有真正结成同盟,要是出现更好选择,两人倒戈可能性极大。
其他的官员同样靠不住。
自从司徒岳太子消息放出来后,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多了去,光是季越这边就收到了不少那些人送来的礼物,想让自己帮忙“吹吹枕头风”。
陈妤沉默,她没有把握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她也没有足够的谋划能力与心智,与季越对上完全就是以卵击石。
“就只能保住我的小命?没有其他好处吗?”陈妤承认自己的贪心。
“别的好处,比如……送你回到你原本的地方?”
“你有法子回去?”陈妤猛的站起,任由翻倒的茶水沾湿衣裳。
“自然。”季越自信点头。
陈妤死死盯着季越想要找到撒谎的痕迹,但季越始终一脸坦然。
“我相信你一次,若是……”若是骗她,陈妤保证自己就是死也不会放过季越!
※※※
听着噔噔的脚步声,季越叹气,刚刚送走一个,现在又来,自己什么时候成大忙人了。
“你怎么不去办事儿了?你父皇不是让你跟在户部后面学么?”季越把工作搬出来,想把人哄走。
自从当上太子后,司徒岳要操心的事情多了去了,忙的脚不沾地,有时好几天都见不着人影,正常情况现在没有功夫来自己这儿。
司徒岳哪里还有心思忙政务,下朝后听到有人与自己说季越和司徒源相谈甚欢,司徒岳就坐不住了。
虽然知道这是别人有意挑起自己与季越的矛盾,处置了那个嚼舌根的太监后,司徒岳还是眼巴巴跑了过来。
“我刚刚听到别人说陈贵妃来了,她没有为难你吧!”司徒岳灵机一动,想起刚刚看见的陈妤的身影,现场编了个借口。
“没有。”季越摇头,陈妤在后宫的风评一向很好,不曾传出过苛刻他人的名声,哪里值得他匆忙赶过来?
“额……那就好,那就好。”司徒岳卡壳,擦了擦下颚的汗水开始忽悠人,“我倒是不担心贵妃,主要还是担心是司徒源那家伙。”
“他母妃人挺好的,但是司徒源就不一定了。你别看他长得好看,实际上一肚子坏水。”司徒岳强忍心虚,“你知道吗?以前他养了只狗,对那狗极其不好,经常虐待,心思歹毒,额……”
司徒岳越说越臊得慌,第一次知道自己为了抹黑别人真的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
季越拼命忍笑,不愧是兄弟,话题挑的都一样。今天早晨司徒源也提到他养的那只狗,和司徒岳嘴里的完全相反,司徒源可把他那狗儿当成宝贝对待。
司徒源不至于编这么个没影的事儿,但司徒岳就不一定了。平日里在自己面前胆小如鼠,偏偏又爱吃醋,看见自己和什么人多说几句话,都要偷摸着生闷气。
没想到现在还“进步”了,知道开始编排人了!
季越没有拆穿,顺着司徒岳的话说下去,听这人还能说出什么荒唐话来。
“自然是真的!”
司徒岳以为季越不相信自己,开始更加卖力瞎编,力图把司徒源拖入季越的黑名单,甚至因假话太多,一句话颠三倒四破绽百出。
“可是我觉得他很好啊,人也很温柔。”季越有意逗逗眼前这傻子,装作对司徒源极其欣赏的模样。没想到就这么一句话玩过了火,直接把人给弄哭了。
季越惊呆!司徒岳什么时候成水晶娃娃了,逗一下就能玻璃心碎一地。
“哭什么!”季越把巾帕拍司徒岳脸上,让他自己抹干净眼泪。
“我不知道。”司徒岳拼命想要擦干净眼泪,结果越流越多,止也止不住着莫名的泪意。
司徒岳弄不明白怎么回事,但心底强烈的危机感,不断提醒自己“针对”司徒源,司徒岳觉得自己可能有病,疯病。
“行了行了,别哭了。”一个大男人哭的抽抽噎噎,看的季越好气又好笑。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怎么不要你了。”无缘无故被人扣黑锅,季越觉得自己比窦娥都冤。
“你对司徒源那么好,你还夸他……”司徒岳越说越委屈,眼泪又开始哗哗淌下,季越都给逗笑了。
“行了行了,和傻子一样。”自己喜欢谁这家伙还真心底没数啊,不就仗着自己喜欢天天在这边瞎闹腾。
季越没好气踢了踢蹲在地上的司徒岳,上前把人扯到椅子上去,“我就随口说说你还当真了?”
“你没骗我?”司徒岳再三确认。
“你不信?”季越板起脸,让司徒岳心底发慌,紧张兮兮的抓着季越的手,连连否认,整个人傻乎乎的。
季越远不知道,若是不在自己面前,司徒岳可不会露出这一面,正是因为太过在意,司徒岳才会如此“多愁善感”,情绪被季越一举一动牵扯着、控制着。
在哄好司徒岳后,季越把赫连宁的事情说了。
昨日,赫连宁趁着司徒岳不在,偷偷摸摸进东宫,弄得季越差点以为赫连宁是来行刺的。
进屋后赫连宁也不说明来意,杂七杂八绕弯子,说些有的没的。还没待赫连宁打探出季越的心思,自己的意图在那只言片语中暴露得一干二净。
被季越一把揭穿意图,赫连宁涨的脸色通红。她本来没有打算来的,自己的谋划暗中进行就可以,但是赫连宁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季越。
她隐隐中觉得季越这么一个自己没见过几次面的人,是自己的最大阻拦。为保险起见,才偷偷来了一趟。
不得不说,不愧是母子俩,赫连宁和司徒岳一样对自己的第六感有着莫名的信任。
赫连宁知道打不过季越,只能梗着脖子要季越给句实话,弄得季越一脸懵逼。
她能说什么?自己便宜婆婆想要皇位,自己看着就是了,还能说什么?左右不是自己的东西,她喜欢就自己弄去,关她什么事!
再说司徒岳那家伙,天天抱怨朝廷那些王八蛋,给他使绊子,面上应得好好的背后给他下套,有时骂骂咧咧觉都睡不好。
要是他知道他娘打算接下这个担子,指不定要乐疯,做梦都能笑醒。
季越对赫连宁的皇帝梦没什么意见,可赫连宁不是这么想,用她的原话来说,“我那傻儿子或许会愿意,但是你就不一定了,你有“野心”,若是你也想要这个位置,只会两败俱伤讨不得好。”
一句话弄得季越无语。
野心与行动是两码事,有野心不代表一定会将野心转化为现实。自己对皇位完全没有兴趣,这个皇位在她眼里不比一块糖来的有趣。
何况又没有什么非争不可的理由,季越不想费力气去瞎折腾,又不是小学生幼稚得非要争着高下。
在一番“友好”商量后,赫连宁应下季越的条件,两人结成临时同盟。
“你就不反感,或说是反对?”
季越原以为听了自己话后,司徒岳多少会纠结,毕竟古人一向把“姓氏”看的很重,家业都要传到同姓的人手上。
但对赫连宁这一大胆举动,司徒岳没有流露半点不情愿,莫非是因为这“大逆不道”之人是他母亲的缘故。
司徒岳眼带迷茫,他也觉得自己不正常。这件事情历朝历代从未有过,可是自己怎么就这么平静接受了,没有一点质疑,甚至觉得女子当权甚至也是平常事,和吃饭喝水没什么两样。
“头疼……”司徒岳突然捂着脑袋,冷汗直流,额上青筋暴起,嘴里委屈巴巴喊着季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