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以后便是我当家,不妨告诉你们,从今儿起,这府中的一分一毫、一针一线都要经过我的同意。”
“没有我的允许,就是盗用,按家规处置。”
季越尚未清醒,耳边喋喋不休的训斥声吵的她烦躁。从睡梦中抽身,透过敞开的窗户,季越把目光投向院内那颐指气使的男子身上。
是睡的太久迷糊了吧,季越敲了敲一片空白的脑袋,半靠在床头,打量身周的一片通红装饰,等待记忆复苏。
就在她把目光落在一对燃尽的红烛上,一只煤球从天而降,砸在她的棉被上,弹性十足上下跳了几个来回,在季越惊异的眼神中,化作一道白光没入体内。
记忆顷刻涌现,季越看见“自己”在一片纯白空间内同墨玉团子交易的场面。
转而又有一股庞杂的记忆强行挤进脑海,季越旁观者一般看着自己与一个名为林厘的男子相处的场面,任由他放纵纠缠。
这是怎么回事?
从记忆中抽身,季越头昏脑涨,脑袋阵阵发疼,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谁,是那个林厘口中的师叔,是现在这个记忆缺失的旁观者,又或是一个陷入不知名怪圈中的位面旅者?
【主人,你没事吧?】
墨玉心虚的弹跳两下,落在季越手背上。在契约的时候它故意隐瞒了“同自己契约者将同步恢复记忆”这一点。
也就是说,他们经历了多少世界,只要不解绑,契约者就会拥有多少世界的记忆,承受能力弱的极有可能陷入癫狂。
“之前怎么不说。”
看着季越冷下来的脸,墨玉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我说了您就不要我了。”
墨玉承认自己的私心,瞄了眼季越的神色,小心翼翼又哭唧唧地提出解决方案,“您要是不愿意,可以解除契约。”
“定契约是你要求的,现在说解就解,好事坏事都是你说了算。”季越将墨玉团子捏到变形。
“那您觉得该怎么办。”
只要不解除契约,就还有回转的余地,墨玉团子微微松口气。解契只是最下下下策,要是能通过一些些代价,换取跟随季越的机会,再好不过。
作为一只有理想的水墨精魂,它还是更喜欢到各个界面去探险,把其他位面的故事记录下来,化为自己的魂力。
“魂力分我一半作为补偿,这事还有的商量。”
季越开口就要一半魂力,对自己的“狮子大开口”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让墨玉那分不出表情的面孔硬生生扭曲。
魂力是水墨精魂与生俱来的,自己修炼数千年也不多,一下子分出一半就是要它的老命。
“主人,这东西您要了也没有用吧。”
墨玉肉疼讨价还价,被季越一巴掌拍在床板上,委屈巴巴眼泪哗哗把魂力分出去一半,直到被季越提醒可以通过其他位面的水墨之气补充魂力,方才收起眼泪。
解决了同季越间埋下的隐患,墨玉团子再次蹦跶起来,把话题引向屋外那个小公鸡般抬头挺胸来回踱步的男子身上,在征得季越同意后,将“剧情”传送给季越。
郁青是安平侯郁贞长子,自出生起锦衣玉食、肥马轻裘,日子好不快活。就算只是个男子,也丝毫不影响郁贞对郁青的宠爱。
待到郁青十一二岁,心疼长子的郁贞不顾自家主君反对,亲自着手郁青的亲事,搜罗京城适龄贵女的信息,百里挑一选中了薛玉。
此人虽是王公贵族之后,身上却没有一点纨绔风气,潜心修学文采斐然,不愿靠祖上荫庇封官作爵,一路寒窗苦读从秀才考上来,连中三元,于二八年华便位列一甲第三。
有才华又有容貌,家里也是门当户对的公侯之后,郁贞对薛玉满意的不得了,三番五次登门拜访薛婕,言语中试探薛母的意思。
儿女亲事正常都是府上主君在操心,但安平侯亲自来了,薛婕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待,对郁贞提出的一系列主意只知道傻乎乎点头,于是三言两语就被郁贞套路住。
定亲书写好了,定亲玉佩也送出去了,手速之快让听见风声便急忙往回赶的林锦都来不及阻止。
薛婕对安平侯这个亲家还算满意,作为当今圣上的结义妹妹,郁贞在宫中朝廷上颇有分量,如果能得到郁贞的助力,薛家不愁更上一层楼。
郁贞对这个准儿婿薛玉也是怎么看这么喜欢,前途无量,性情脾气秉性也好,房内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小侍,就是为郁青量身打造的妻主。
最让郁贞满意的是,郁青对薛玉的喜爱,这个风度翩翩又京城中声名在外的探花郎是自己宝贝儿子的梦中情人,自己这个当母亲的,当然要帮儿子把人弄回来。
只唯独林锦、薛玉父女两人闷闷不乐。
林锦早就相中了他父家兄弟的小儿子林辰,就等着女儿加冠后送进来。结果被人横插一脚,哪里高兴的起来?
何况后宅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安平侯长子的脾气有多坏,被宠溺的无法无天,找了这么少君进家门,不是给自己添堵?
薛玉不高兴则是因为她心目中早已经有了别人。
她与表弟早已私下会面暗中定情,就差过个明路,现在出来个拦路虎,薛玉又怨又气。安平侯的长子不可能给自己当侧室,只能委屈封儿给自己当偏房,薛玉哪里舍得!
就在两人日日叹息中,事情突然出现转机,安平侯一家被皇帝以谋反罪名入狱,家中老小一起进去,甚至连处斩的日子都定下来。
这一消息传来,林锦、薛玉两人欢欣雀跃,不顾薛婕的反对,迫不及待同郁贞一家断亲脱离关系,放言郁贞当时威逼利诱,薛家才不得已定下这门亲事,让郁贞在牢中又气又恨,直呼自己眼瞎找了个白眼狼进来。
然而就在郁贞被处斩的这天,事情出现变故。薛家被官兵围住,家中老小一并被带走,就连自己的幼弟也没有逃脱,齐齐上了行斩台。
到了临死这一刻,薛玉才知道原来安平侯入狱一事是皇帝同郁贞的苦肉计,目的是为了彻底清除朝中结党营私、意图谋反的张丞相一家。
自家虽然没有参与丞相一派的结党营私,但是当时的翻脸无情被安平侯记在心里,自然求了她的皇帝姐姐,把薛家一并清算。八壹中文網
事情到这里没有结束。
一刀下去尸首分离的薛玉重生了,重生回到自家与安平侯定亲的时候。
满腹怨气的薛玉应下这门亲事,几次主动约郁青出门,在得到郁青信任后将其灌醉,送到了京中有名纨绔女季越的床上。
为了把事情闹大,谎称郁青被人强行带走,引诱京兆尹包围了季越花钱包下的院子,在床上将季越与郁青当场抓奸。
众目睽睽之下,郁青的名声扫地,就算安平侯再怎么使力,仍挡不住京中的风言风语,只能忍痛将失了名节的郁青下嫁季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