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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舅舅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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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期间总是忙碌的,年后的走亲访友更是必不可少。

在那个交通并不发达的年代,极少数家庭购买了拖拉机,大多数人除了骑自行车,就是靠步行,然而带着三个孩子长途跋涉,大人倒是没问题,就怕孩子吃不消。东子和兰儿商量了一下,购买了一辆摩托车,这在当时来说,可谓是斥巨资了。

有了摩托车,小余儿和盼儿可算是快乐到起飞了,一脚油门下去,尖叫声欢笑声此起彼伏,在盼儿的心目中,她的爸爸就是超人,跟自行车比起来摩托车就是在飞速前行了,风呼呼地从耳边吹过,盼儿从后面紧紧地环抱着姐姐,把头贴在姐姐背上,还一边喊着:“爸爸,加油!我们要飞起来了!”小余儿坐前面,初春的风吹在脸上,虽说全副武装,但还是让人感觉到一丝寒意,不过,面对如此刺激的车速,她只是把头往下扎了一点,抿着嘴,眯着眼,享受着飞一般的感觉。前面坐着俩姐妹,后面带着兰儿和朵儿,一辆摩托车,承载了一个家,在那个年代并没有人会觉得你超载了,也没有人会觉得你超速了。

兰儿和东子带着孩子们来到父母家拜年,大过年的,进门就发现气氛不对劲儿,母亲气得慌,躺床上也不起来,一问香儿才知道,原来是孩子大舅大民谈了个餐馆服务员做女朋友,他平时和朋友们经常去那里吃饭,一回生二回熟两人就好上了。听说女方家是农村的,家里还有个妹妹和弟弟,老父亲精神不太正常,母亲早就不在了,经济条件肯定是不好的,这以后还得养弟弟妹妹,而且听说女方性格泼辣,估摸着兰儿母亲拿捏不住。迫在眉睫的是,他俩瞒着父母早就好上了,而且都怀孕3个多月了,现在大民是说啥都要和女朋友去领结婚证的,正在为这个事儿和母亲闹得不愉快。老母亲拿着户口本,压在身下,气得躺在床上放下狠话:“你个大逆不道的不孝子,你等我死了再拿户口本,我眼不见为净!”转身又跟俩女儿诉苦:“你们评评理,看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他给我找个这样的儿媳,想当初我给他介绍你爸单位同事老刘家的女儿,人家性情温和,他还不同意,人家经济条件也好,家里一儿一女,镇子上有两套房,老两口在单位也分了个小单间,房子的问题是不用愁的,又是知根知底。哎!放着好的不找,看他自己选了个啥样儿的,那女方娘家就是个无底洞,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大过年的,老母亲心情不好,大家只好轮流劝慰。老父老实了一辈子,亲言语不多,只能坐在一旁干着急,香儿把兰儿拉到一旁小声说:“妈干涉大哥的婚事,二哥觉得妈管得宽,火上浇油吵了一架,还说以后他的婚姻大事自己做主,谁都别干涉!吵完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姐,我都劝妈半天了,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往前看,真还不如接受。”“是的,我也劝一下,让她不要那么固执了。要不然这以后娶进门了关系可就难相处了。”兰儿知道母亲平时强势惯了,在父亲面前,那都是有绝对的话语权的,自己当初谈的朋友也被母亲否决了,这婚姻也是母亲做主的。可眼下大民的情况不一样了,这没进门都怀孕了,又难分难舍的,得好好劝一下。

来到床边,兰儿拿了个凳子坐下,语重心长地跟母亲分析眼下的情况,以及以后要面临的各种问题,如果处理不好,还没进门,就结下了梁子,那婆媳关系还没开始就破裂了。儿子毕竟是自己的,胳膊也拧不过大腿,事情都到这一步了,只能顺其自然了,再说了,过几个月就能抱孙子了,难道不是件喜事吗?

老母亲也是个精明了一辈子的人,想着儿子顽固不化,这母子关系也不能就此闹僵了,关于这已经怀孕却未进门的儿媳,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想结怨。权衡利弊,觉得是该找个台阶下了。兰儿眼见母亲态度有所缓和,立马拿来衣物说:“妈,赶紧起床了,孙女们都来给您拜年了。”“好,不想那闹心的事儿了,我起来给我的孙女们发红包了”老母亲立马穿衣起床了。“孩子们,快过来,给外婆拜年拿压岁钱了!”香儿赶紧把小余儿和盼儿喊过来。

见母亲心情有所好转,大伙儿劝说,赶紧给大民办个婚礼,再过几个月就添孙子了,兰儿顺势拿过户口本,递给大民说:“弟,拿着,赶紧去把证给领了,赶在十五前把喜事儿给办了,刚好你姐夫在家等着喝你的喜酒呢。”“是呀,赶紧去,你骑我摩托车去。”东子递过钥匙。大民看了一眼母亲,有些埋怨的语气说:“年前民政局没放假的时候,我就要去,妈说啥也不同意,现在还得等到初八民政局才上班。”“你这还没娶进门呢,就站媳妇那边了!”老母亲看不惯大民那副哀怨的嘴脸,本身心里就有气,火蹭的一下差点又被点燃,还好兰儿和香儿在一旁相劝。“大民,看你急的,来,赶紧倒杯水给妈赔个不是,妈都同意了,不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了。”大民赶紧给母亲奉茶,他深知得罪了母亲,别说等到初八了,就是再等一年她也不会同意的,先服个软再说。只要儿子一哄,也就没事儿了,老母亲疼儿子是没得说的。

没过多久,家里就热热闹闹办了场喜事,这既是一年新的开端,也是婚姻新的开始。由于婚礼办得比较急促,很多东西都没有准备好,就连婚房都是兰儿和香儿临时布置了一下,不过她们还是比较用心的,花瓶,布艺花束,屋顶挂的五彩的亮片装饰品,比起兰儿结婚那会,可算是隆重多了。可大民的媳妇觉得这家人看她怀孕了,不重视她,连席梦思和沙发都没有买,打进门儿的那一刻起,她觉得这是婆婆看不起她,看不起她娘家,才敢这样怠慢她。而且当初大民不过脑子地把母亲反对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她听了,本来就有气,现在即便是进了这个家门,她心里也是不痛快的。

看来任何一种关系一开始有了隔阂,很难再去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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