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九等候在侧,大夫是新请来的,镇里有名的医者,象征性的医者长胡,他轻拂下巴的白胡,连连点头,面带思索。
待女主禾月询问,才言说道:“公子的眼疾和身体都在恢复,老夫开些新药,眼睛这几日莫要受刺激,十日后,若是还有不适,再来唤老夫。”
“多谢大夫。”禾月激动得热泪盈眶。
璃九来到大夫身边,道:“我送大夫出去。”
沐远泽的视线投到外面,定定地看了许久,耳边是欢呼的喜悦声,他暗自忖量深思,飘去了不知名的地方。
璃九回到后院,房间内仅两人,竹云安静地待在任务目标身边。
瞧见她,他欢悦地唤了一声:“璃九姑娘。”
她把白色的瓷瓶交给他,道:“竹云,这个是大夫给的药膏,敷在公子眼睛上。”她在药膏中加了她的血,应该有效。
竹云缓慢地抬起手去接,眼神闪躲道:“好,劳烦璃九姑娘了。”
“竹云。”沉声磁性的音色传出。
竹云挺直身体,犹如受到惊吓般,回道:“是。”讪讪地笑了笑,转过身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沐远泽坐在榻上,脸色淡淡,随口道:“去看看禾月。”
“好的,公子。”竹云埋头越过人,往后偷偷瞧了一眼背影,才踏出房门。
璃九把没有给出去的药膏置放在桌上,沐远泽姿势未动,声质清冽道:“过来,帮我上药。”
她朝外张望,心想,她们应该没有那么快回来。
重新捏起药瓶,走进房内,扒开瓶塞就要上手。
沐远泽薄唇轻启,幽幽地道:“去里侧净一遍手。”
璃九下意识低头检查,道:“是。”
把药膏放在备有茶点的榻桌上,走进他的卧室,这里的药味很淡,房间干净又简约,仅有的床和衣柜和五足的面盆架。
她望着铁盆中清澈的水,在水里搓了两下,用架子上面的白色巾帕擦干净。回到榻前道:“好了。”
得到眼前之人的允许,拾起药瓶指尖沾上一些灰白色的药膏,微微弯下腰。
“公子请闭上眼,有不适感请随时出声制止。”
沐远泽轻抬眼眸,四目相对,如墨色的眸子湛黑深沉,凛凛有神。
一刹那,璃九眉眼收紧,红唇轻启:“公子,能看到了。”
沐远泽摇摇头,略略沉吟,“还差些。”
他主动闭上眼,璃九俯身涂抹在她的眼睛上。
凉与温的触感在眼部交叠,伴随的刺痛在期间消了个干净,扬起的下巴低了下来。
她食指托起他的下颌,璃九发觉他的睫毛轻颤,呼吸声好似都浅了些,“公子可有不适。”
少顷,她立起身。
沐远泽压下内心的浮动,道:“继续。”
璃九在他脸上仔细端详了一遍,确定无碍重新沾了些,给他涂上,用布带给他围个几圈,在他脑后绑上双层结。
“这个晚上需要拆掉,白日再重新上。”
他转身侧对,音调略有些沉,低低的“嗯”了一声。
女主禾月过来,她就退出房间了,竹云在一旁观望,决定把空间留给公子和禾月两人。
一前一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沐远泽眉头一皱,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竹云越发的胆大了。
竹云小跑追上,喊道:“璃九姑娘。”
璃九回身,冷冷道:“有事。”
竹云饶了饶脑袋,左顾右视欲言又止的,最后深吸一口气,道:“璃九姑娘可有心上人?”
璃九爽快地回道:“没有。”
竹云傻笑了一声,又问道:“那你觉得……”
璃九见他的脸红扭捏的模样,快速打断道:“我是一个游人,报答完公子的恩情便会离开。”
不管他之后如何,提脚往小院中走去。
竹云心中早有预感,还是止不住的伤心,无精打采的。
沐远泽就算看不见也能感受到他的异样,想起今日他跟出去后,回来就变得萎靡不振,产生了一点点好奇。
“竹云,发生了何事,怎的失魂落魄的。”
竹云手中是刚拆下来的布带,在盆中拿出巾帕,拧干水递给他,结结巴巴道:“公,公子,没,没事,就一些,小事而已。”
沐远泽在碰到湿帕时,指尖后撤了些,道:“这个是台架上的那块。”
竹云看了一眼,道:“是的。”
“重新换一个。”沐远泽脱口而出,半路又吞进了肚子,一把抓住,道:“算了,就这个吧。”他抬手抹在脸上,擦拭眼中的药膏。
竹云不明所以,接过又洗干净,送过去,一来一回。
沐远泽径直说道:“是因为璃九。”还没有放弃最初的话题。
竹云苦笑一声,道:“瞒不过公子,我,就是觉得璃九姑娘一个女儿身,在外闯荡太危险,想要照顾她。”
“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璃九姑娘是个有千里之志的人,恐怕不会桎梏在后院中。
沐远泽颔首道:“嗯,还算有自知之明。”
微亮的烛光打在他的脸上,暖色照耀下多了几分柔和温煦。
璃九照常在任务目标和厨房之间绕着。
竹云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求救,“璃九姑娘快过去看看,公子觉得眼睛不适,要你去瞧瞧。”
她朝着身后的小厮道:“去叫大夫。”
竹云拦下道:“就是我上药的时候,公子觉得不舒服。”
她边往内室走,边问道:“禾月呢?”
竹云道:“禾月这几日在绣做衣裳,不在公子身边伺候。”
璃九踏进房间,床边坐着一人,双眼驻足在房口,随着她一步步靠近,定格在她的身上,
璃九道:“公子,可是昨日的药引起的。”
沐远泽轻描淡写道:“竹云下手太重,药量没有分寸,有些不适而已。”
默然片刻,轻言道:“既然你来了,就你上吧。”
璃九:“是。”
竹云积极的把药瓶递给她,璃九走了一步,脚面一转,来到盆前,道:“这水可以用吗?”
沐远泽悠悠道:“可以。”不过是他洗脸的水而已,先给她洗手,还是无碍的。
璃九像昨日那样,洗净手然后再擦干净。
竹云惊得目瞪口呆,那可是公子洗脸的巾帕,用来擦手可是大忌,要是被公子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的。
他转过身,选择闭口不提,就当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