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昭在一片困顿之中醒来，头痛欲裂。
耳边隐约响起什么尖叫，但不该是这样的，她恍惚间下意识往后，靠上了什么东西。
“哟，姐姐？你醒啦？妈的到我家之后给我们开个甄嬛传自己睡了，有点不厚道啊。”
于程那张熟悉又欠揍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凌昭下意识抬手想要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却有一双手从她背后比她更快按了上去。
“头很疼？于程，倒点热水来吧，你家有蜂蜜吗？”男子清润的声音响起，熟悉地让凌昭恍惚间落下泪来。
“小爷我家还真没那东西。”于程深深看了一眼凌昭太阳穴上的那双手，挑了挑眉，“喝点热水凑合凑合吧，好姐姐？”
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沙发前的景象，忍了忍，走向了一旁的吧台。
女子长发散落卷曲，低垂着眉眼，没有回头，她坐在地毯上，身后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白衬衫男子，他眉眼低垂，目光落在自己腿间的女子身上，含着一点笑意。
凌昭往后靠，发觉自己陷入许轶那双长腿之间，她仰头，对上一双清润的眸子，“头很疼？”
“姐姐，喝热水。”男子的声音硬邦邦插了进来，“你都不知道你刚刚多吓人，当着我们的面就倒下去了，还好许轶反应快，冲上去就把你抱住了，我就先带你回我家了，反正我家客房里还有你的东西，对吧？”
许轶抬头，重复了一遍，“她的东西？”
“啊，对啊，这姐姐回咱们市又不回凌家，哪里有什么地方住，不住我家住谁家，这一回她好像，住酒店的吧？”
于程语气之中是不掩饰的熟稔，“今儿你也来了，你住我书房，姐姐住客房，行吧？”
“都说了，不会喝酒就不要喝，多少有点菜了凌姐。”
他将玻璃杯递给凌昭，伸手就要敲凌昭的头，却被许轶不动声色的挡住。
两人对上视线，于程不耐地啧了一声，“今儿局子上那小美女，许轶你怎么说，你爹妈也在催你吧。”
许轶喉头一动，“不急，我再等一等。”
凌昭将水杯里的水喝了一半，刚想要往前放到茶几上，许轶极为自然地接了过去，在于程诧异的目光之中，一饮而尽。
“刚好有点渴。”
“我去卸个妆，你们看吧，什么大老爷们还喜欢看甄嬛传。”凌昭撑着许轶的腿站起身，看了一眼于程，挑了挑眉，“真有你的。”
若说一开始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只做了一场漫长又炙热的梦，等许轶那双手极为自然地按上她的太阳穴的一瞬间，她就明白了。
这场梦，不止是她一个人的。
那么一切就都能解开了，挡在他们中间的，除了她妄图挣脱枷锁那些年对自由的坚持，或许还有点眼前人在她和许轶之间不动声色的暗示。
都是千年的狐狸，不过是多信对方一份，她和许轶，却都被骗了一回。
凌昭将妆卸完，又冲了个澡，刚从卫生间出来，就对上一人炙热又深邃的眼眸。
男子白衬衫袖子被挽至肘间，小臂线条肌肉线条鲜明修长，他坐在床头，慢条斯理地解开胸口的一颗扣子，“经常回来？住他家？”
凌昭还只围着浴巾，长发松散地挽在身后，“就一两次，毕竟我不想让凌家知道我回来了。”
她靠在墙边，一手捏着自己浴巾的上沿，“先说清楚，你为什么进我房间。”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进你的房间？”许轶站起身，他眼中先是闪过一抹诧异，目光落在凌昭含笑的桃花眼后有些了然，“真的不知道吗？昭昭？”
男子身形高挑，一步步走到了凌昭面前，低头逼近了那还泛着水光的唇。
“凌昭，你好狠的心啊，我们结婚二十三年，难不成，你腻了？不想要你的夫郎了？嗯？”
他声音刻意压低了，听着带着些蛊惑意味的哀怨。
凌昭忽然伸手，抓住了许轶的白衬衫领子，将人拽了下来，两人的唇重重撞上，她的虎牙衔着他的下唇。
目光相接，是炙热的火星与滚油对撞，滴答一秒钟，他们确认的是彼此前半生的热烈爱意，玫瑰丢进烈火里，爆出馥郁的香味。
许轶揽上凌昭的细腰，细细打量着陌生又熟悉的脸庞。
大周的秦王和秦王夫在隐退的第二年就无疾而终，就好像被世界自动排斥抽离，无病无痛。
他们再一睁眼，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只是谁也不敢确信，那一场漫长的梦，究竟对方是否参与。
好在眼前人，就是心上人。
她仰头，嗅着独属于许轶的浅淡气味，隐约还混着些酒气。
许轶垂眸，凌昭向来撩人而不自知，实在让人恨得有些牙根痒痒。
他扣紧了她的腰，再度用力吻了上去。
攻城掠地，来势汹汹。
“啊……嘶，你属狗的？”凌昭被他直接按在了门背后，不满地瞪着刚刚从她肩窝抬头的许轶。
“我属什么你不知道？”许轶哑着嗓子，“凌昭，整整二十三年，你让我在上面的次数我一只手都数的出来，今儿怎么着也该让我一次吧？”
凌昭眯起眼睛，双手虚虚抱着他的脖子，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许轶，你眼前的，是一个散打六段，学了七年泰拳和拳击的人。”
“我管你什么，每回都骗我下一次就让我。”许轶冷笑了一声，一个用力就将人抱起来，“这回声音大点，最好传出去，你会喜欢的。”
凌昭恍惚间听到了身后门被拍响，“于程是不是……”
“那就让他听到。”许轶没停，眼神发狠，“这小子出去的时候，也没少沾花惹草，你招惹我一下，怎么了？”
这人醋劲大得离谱，凌昭无奈地给他顺了顺毛。
“结婚吧，明天就去民政局。”
许轶被迅速安抚下来，低头，虔诚地吻上她的眉眼。
“我的王，你是我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