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高胜寒去取款了,张博飞给吴义去了电话,告诉了吴义叔叔大致的情况和要求。
吴义反应很快,“小飞,是不是你同学小高家里要装修?”
“是高胜寒需要装修,不过不是他家里,就在他家附近,是我的另外一个同学家里。他家里现在去的人多,场地就显得小了,跟我在他家里吃住也有关系。”张博飞回答。
“你们现在哪里?是不是在工地现场?”吴义问。
“是,都在。”张博飞马上回答。
“你们稍微等一下,把地址发给我,二十分钟之内,装修公司的人就会赶到。”
混社会的人有一个特点,就是讲哥们义气,没有一个是不喜欢助人为乐的。吴义做这样的事情是特别乐意的。为什么?因为他等于是同时帮了两边朋友的忙。
——帮小高找到了不错的装修公司,而装修公司也接下了一单生意。
高胜寒取款回来,不一会儿,吴义亲自带着装修公司的人来了。
是小高的事情,吴义会尽量亲自到场,他特别相信,人与人关系的亲疏,更多的取决于接触的多少。
装修公司的经理叫章生根,接到吴义的电话,高兴得很,立刻答应过来了。
不要说现在是淡季,不管多忙,老大吴义的事情肯定是比他自己的事情更重要的。
听说吴义亲自过去,章生根带了公司的设计师和项目经理,迅速来到了友谊路路口等待吴义。
吴义说好了很快过来,张博飞他们便在施青红的家门口等待。
到了施青红家里,双方没有说什么废话,高胜寒领着大家到里面看了看,说了一下施工的范围和要求。
装修公司的设计师和项目经理,他们两个人不用章生根安排,立即开始了面积测量。
高胜寒问吴义,“吴总,装修一下厨房和客厅,大概需要多少时间?多少钱?”
“章总,你来说说看,这是一中的校草小高,我跟你说清楚,小高是我的好兄弟,是我们银城的少年英雄,你宰谁,我都不会管,宰他的话,明天你公司可以关门歇业了。”
吴义淡淡一笑。喜欢说狠话也是混社会的一大特点。
“老大,看你说的,我……”章生根忙着要表态。
“不要叫我老大了,叫吴总。前不久,何副总不是交待了吗?章总,看来你真的要在做事情之外,多动动脑筋,否则你一辈子只能守着这个小公司。小高我没有交代一句,他只是听我说了一下,马上改口了,这就是反应快呀,反应那么慢,怎么适应时代发展?”
没有多少文化的吴义,说出来的话挺有水平的,把个章生根说得很不好意思。
章生根是个从泥瓦匠成长起来的老总,公司只有十几个人,规模不大,但是在银城却是首屈一指的。他有一张生意人的笑模样,有老板的一身正装,也有泥瓦匠喜欢穿的拖鞋。
章生根认真看了看高胜寒,他的印象中,吴义没有这样的小弟,这样的小弟应该是好学生,怎么会成了他的“好兄弟”呢?
略一思索,章生根突然问,“吴总,这个小高,是不是昨天将何宽摔翻的学生?”
“你以为呢?”吴义点点头,不过他怕章生根懵懵懂懂说下去,连忙及时阻止了。“你说说看,厨房和客厅,简单装修一下,大概多少钱?”
“大概两三万吧,小高,这个你放心,这点事情我不会赚你钱,等他们量好了,我们回去做一份预算给你,需要哪些材料,多少人工,里面都会写得清清楚楚的。”章生根很诚恳很认真地说。
“章总,干脆,你们将整个一楼,包括卫生间,全部装修一下,钱不是问题,该多少钱就多少钱,不用特别照顾,最好今天能够开工,争取一个星期完工,有困难吗?”
高胜寒估计整个工程做下来,翻一倍有六、七万差不多了,十万一下是他的允许值。
“一个星期,困难肯定有点,没关系,我多安排人手同时施工吧。时间紧,做工可能会粗糙一点。”章生根说实话。
“只要看得过去就可以了,随便一点没关系,我们也就是使用一年半。以后这个房子肯定要拆掉重建的。”高胜寒早已经想好了,以后帮施青红拆掉老房子,让她的父母住的舒服一点。
“谁说可以随便的?花钱装修,为什么要随便?随便的话,要装修干嘛?这样不是很随便吗?”
施青红走上前,她断然不会同意高胜寒的说法。
施青红是这样想的,拆掉重建那么容易吗?装修不管你高胜寒花了多少钱,以后我都是要还的,既然我要还的,那么这次装修等于是我自己装修。
我的事情我做主!我自己好不容易装修一次,你们怎么帮我做老板,想随便就随便,考上了大学,你们都走了,难道我父母还要经常花钱来维修吗?
——这不是开玩笑吗?
章生根连忙解释,“你放心,说是这样说,吴总交待的事情,我们敢随便吗?哪怕不是吴总交待的,我们也不会随便的,我们公司也是要口碑的呀!不然,以后谁会找我们装修?放心吧,我们一方面多安排人手,一方面加班加点吧,争取在一个星期里面完工。”
看见设计师第一步工作完成了,章生根立马布置下一步工作了。
“你继续测量,把一楼各个房间都量一下,你们去一个人帮忙牵牵尺,老李你现在就通知人过来,一部分人搬东西上楼,一部分人将下面的地面全部打掉,厨房、卫生间也拆掉。”
“对对对,抓紧时间,预算不做没关系,设计图纸,需要什么材料、规格,你们直接问她吧,她同意的,我一定同意。我先付三万,买东西少了明天我再取,其它的做好了一次性全部结清。”
高胜寒想清楚了,这里是施青红的家,她喜欢什么样的就什么样的,省的自己操心了,她不乐意,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看见大家不说话了,高胜寒问,“徐叔叔,季大哥,你们看这样可以吗?”
“今天就这样吧,晚上想一想,有需要的再补充,我们回去吧,吴总,章总,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们先行一步。”徐行说话故意有点粗声粗气了。
大家都是明白人,不用徐行特别交代了。
高胜寒他们一行人离开的时候,去帮忙牵尺的施青红跑过来说,“叫我妈现在回来一下,让她整理一下自己的东西。”
回去后,高胜寒通知了阿姨回去,看见妈妈已经换洗好了,他与张博飞各自去看书了。
徐行到江南烟雨房间去继续昨天的话题。
昨天晚上回到家里,徐行写了一份报道的草稿,他拿出来让江南烟雨过目润色,关键的当然是看江南烟雨,怎么把表态的话加上去。
这倒不是徐行写不出来,而是他觉得怎么写,怎么别扭。如果吴楚换成是高义,你看看他是不是写的行云流水一样。
都是大学毕业生,徐行也当了那么多年的大队长,写工作总结,写报告,写报道,倒不是一次两次,江南烟雨看了看,没有多少需要改的。
“春节前的这一场综合治理工作,能够取得这么巨大的成果,完全取决于县政法委县公安局主要领导的措施用力,调兵遣将布置妥当。上级领导在宏观调控上高瞻远瞩,没有上级领导的精心安排和部署,这次清网行动就不会如此干净彻底,就不会这么快的,给党和人民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江南烟雨在徐行的报道后面,增加了这么一小段。
到了这一步,徐行干脆问江南烟雨了,“为什么不堂而皇之的写上他的大名?”
“呵呵,你认为写他的名字更好?”江南烟雨望着徐行。
徐行也是摇头,“我是无所谓了,当然能够不写他的名字是最好,免得看着肉麻。”
“尽管没有直接点名,我个人认为,其实比点名更好,谁不知道县政法委和公安局的主要领导是谁?”
“明天别人看了报道,不知道会在背后说我什么闲话呢?唉。”
“这是我个人的建议,你定稿后,我建议交给你老同学看一看,让他帮忙把关,我估计他会直接交给吴审核,这样反过来不是说明你尊重他吗?”
“季兄,真的看不出,你果然眼光独到,看来你比我更适应在官场上混,我就奇怪了,以你的才干,你为什么要下海呢?”徐行觉得江南烟雨确实是可惜了,他是少有的人才呀。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江南烟雨学着老先生的样子摇头晃脑。
背诵了宋代晏殊《浣溪沙·一曲新词酒一杯》,江南烟雨无奈的摇摇头。“吃一堑长一智,大部分人的经验,根本上都是来自教训,我的这点经验,都是交了学费的。”
徐行明白了,年轻的江南烟雨,他的学费肯定是让他碰得头破血流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