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起来,白敛就开始用欲言又止的神色对着地瓜和苌楚。
苌楚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他能怎么说呢。
难不成就直接说，你家狗和我长得特别像。然后现场演示一个上狗身变半妖,顺便不光暴露血缘关系，还暴露他早就附身过地瓜这件事吗？
狗听了也要落泪的程度。
这事坚决不能做。
吃了早饭，白敛面朝大海,无所事事，没什么心旷神怡，只觉得自己被海风吹得像条咸鱼。
地瓜又跑过来要零食，昨天胳膊粗的骨头都被它啃碎了，白敛在地瓜的包包里翻找半天,找到一条晒干的咸鱼扔给地瓜。
这咸鱼银亮亮的,闪着锋利的光,身体特别硬,地瓜上次啃了半天连个印都没有,基本等同于人类食谱上的魔芋,能达到光吃不胖的效果。
苌楚默默走过来，白敛沧桑道：“我这样喂地瓜，可以吗？”
“……？”苌楚用画出来不高兴脸合理表达疑惑。
白敛收回手,看着地瓜叼鱼跑远,语气平静：“可以就行。”
左右闲着也是闲着,白敛用灵力劈开一块巨大的礁石，把悬浮的芥子宫殿放在礁石上,又用灵力托着石头铺成小路，顺便还垒了个院墙。
苌楚手指撑住脸颊,静静看着她用灵力忙前忙后,时不时搭把手,竟然也在这种修建中找到乐趣。
在他修外面的路时，白敛收了灵力，长叹一声：“唉——”
苌楚扭头看她。
白敛每个字的尾音都朝下，非常丧气：“真没意思。”
“这种事的乐趣不就在自己动手吗，日积月累建造一个农场，看着它一点一点变好才有意思，这样什么都不用做，开了32倍速就弄完了，一点成就感都没有，我小时候就不喜欢这种开挂模式了。”
她看向苌楚，主动寻找认同感：“你说是吧？”
苌楚收回灵力，让那块礁石安静落地，收回目光，像个稳重的大人：“嗯。”
地瓜从刚修的小路上跑回来，收了咸鱼干，又要白敛给它洗澡。
一身海水干了的盐粒，难受。
白敛取出搓澡巾，正要带着地瓜出去，又停下脚步，犹豫道：“楚楚，我去给地瓜洗澡了？”
苌楚更疑惑了：“要我帮忙吗。”
白敛长舒一口气：“你来吧。”
毕竟你们关系那么好，我也不好一个人这样对地瓜。
苌楚被塞了一个粉色搓澡巾，还有蓝色小桶，跟着白敛走到海边。
莫名其妙就卷起袖子，露出线条漂亮的小臂，开始洗狗。
狗这种东西，养过的人都知道，再乖的狗，也有一个很磨人的本能——甩水。
苌楚猝不及防，被地瓜甩了一身盐水点子。发梢上晶莹的水珠缓缓滴落，水顺着微阖的睫毛上滚下，黑沉的眼珠略微停顿。
他抓着搓澡巾，茫然地抬头，和已经撑起灵力护盾的白敛对视。
白敛：“……我太顺手了。”没给你撑……
这该死的养狗人本能！
苌楚灵力蒸腾，皮肤上的水珠瞬间消失，好像刚才一瞬间的“依萍雨夜要钱表情”都是假的。
美人被水打湿，脆弱的美感，多好看的画面啊，可惜只有一张五秒体验卡。
白敛心里“啧”了一声。
苌楚头一回感受到，她传来的意识，是明明白白的“遗憾”。
……遗憾什么？
仙尊这辈子就没这么迷茫过。
地瓜头也不回：【当然是遗憾你这傻大儿，不会给阿爸洗澡啊。】
苌楚半信半疑：【是这样？】
仙域派不像对学习能力要求这么高的样子啊。
地瓜掷地有声：【当然！】
苌楚黑沉的眸子定定看了眼白敛，勉强信了地瓜的狗话。
白敛看到苌楚失望地（？）看了一眼她，就用水球包裹住地瓜整个身体，只露出一颗狗头，水球里的水像在洗衣机里，迅速转动。
突然被塞进洗衣机的地瓜：“嗷嗷？”
几秒，水球失去控制，砸在礁石上四散碎开，地瓜干干净净一条狗，呆滞站在原地，看上去又是一条新狗。
真是好手法。
白敛一直担心控制不好力度，来了修真界二百多年，最多也就用水球帮忙给地瓜淋浴而已，没想到楚楚就直接来了个豪华spa，就很……宠溺。
亲父子也就这样了吧。
白敛忍不住问：“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苌楚骤然一惊，捏紧狗爪，和地瓜双双紧张，让白敛也被意识影响，开始紧张。
苌楚抛弃无数不能说的理由，努力找借口：“是……突然结拜的关系！我看地瓜仙尊，一见如故，想和它……义结金兰，结拜成兄弟，以后有我一口，就有它一口，有它一口，就有我——”
白敛一脸惊骇打断：“壮士！这就不必！”地瓜的食谱，你可不能随便复制啊！
不必如此啊大哥！你怎么能顶着一张顶级帅哥脸说这种话呢！
地瓜遭遇背叛，崩溃道：【你不能这样！错了辈了！！！】
苌楚承受太多，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千岁：【你不懂！】
地瓜用偶像剧主角的语气嚎：【我不懂，难道你懂吗！你究竟要瞒着我多少事，你怎么能这样，我们之间的父子情，就这样被你糟蹋了，你这个逆子！】
苌楚快被烦死了。
白敛也重重闭上眼睛，复又张开，心中思绪万千，最后一个想法，竟然是，这个理由起码还不算太差。
她语气郑重：“楚楚兄，按理我尊重你的……个人意愿，但是这事……还得看地瓜的想法，我不能提它做选择。”
地瓜满意：“嗷嗷！”我妈懂我！
白敛犹豫道：“但如果你真的很想和地瓜发展这种关系，虽然地瓜看起来不太愿意，不过如果你一定要这样，那认我做干娘，也能和地瓜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