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破晓,鸡鸣不止。
李绥浅眠,听到点动静就醒了,确认自己睡不着了,翻身就起,整理好床铺后,来到后院。
青烟袅袅升起,丽丽正在烧柴火煮饭,李大娘坐在凳子上捡豆子。
他问:“大壮呢?”
李大娘笑眯眯地拿出一个竹筒,倒出一升豆子。
“大壮去田里放水了,待会就回来了。”
怎么大壮不喊他,李绥打了一盆清水,准备随意的清洗了一下。
丽丽蹲在地上好奇的问:“李绥哥哥,你今日还要去抓兔子吗?”
“嗯”,他不去打猎就没什么事情可做了,难不成还要和丽丽去采茶不成。
柳条该换了,他用着牙龈都肿了。
把洗漱的水倒到院落的桃树下,李绥放好水盆。
从院落里的货架上拿出柴刀,嚯嚯嚯,三两下一段木头就劈好了。
只是这劈柴的姿势活像是在沙场砍人。
哥哥是把柴当人头了吗?木星子都溅到她头上了。
饶是这段时日李绥天天投喂丽丽肉食,丽丽也还是害怕。
绥哥儿怎么就停不下来,李大娘从簸箕里抬头。
“绥哥,昨日打的兔肉已经够吃了,你且歇歇时日,三月天往常总是会有急雨。”
一身好力气没处使,他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才好,于是重新埋头劈柴。
李绥:“我今天去山里溜达一圈,明日便不去了。”
李大娘笑了笑,摇摇头,大壮拐着一条腿,不还是要跑到田里溜达溜达。
年轻小伙子,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在家里呆不住的。
看来她是时候给他们说一门好亲事了,有了媳妇,他们才会收收心。
大壮和李绥根本不知道,李大娘准备在村里给他们拉郎配。
丽丽和李大娘已经在堂屋里摆饭了,李大壮还没回,李绥打算去喊他。
他刚出门,就看到李大壮一瘸一拐回来了。
“大壮!”
李绥大步走过去抢走李大壮的铁锄,然后扛在自己肩上。
“绥哥。”
李大壮刚在田里修补了水渠,裤脚扎到膝盖以上,小腿糊了一层厚厚的泥巴。
早春的河水寒凉,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李绥:“你腿不要了,田里有事怎么不喊我?”
李大壮讨好的说,“我那不是想出门望望风,顺便给田里的水稻放个水。你出门打猎不带上我,我呆在家里要发霉了。”
李绥不置可否,很快就想到一个办法。
“家里的木桌已经泛油发黑,我出门找点木材,你重新打一个桌子呗。”
谁家的木桌不长这样,大壮可不敢当面说李绥在瞎折腾。
家里的木桌哪里泛油了?他们家的吃的饭菜都没什么油水。
绥哥这个爱干净的毛病不知道学谁的。
洗澡洗的勤就算了,洗头发也像姑娘一样洗了一遍,还要再冲洗一遍。
大壮酸酸的看着李绥用发带捆绑起的那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
不愧是他认的哥,就连头发丝都比他的头发丝强。
吃完饭后,李绥上山,大壮继续躺在床上养伤。
且说李绥拿着弓箭和柴刀就准备上山。
大别山脚下是一片茂密的野茶林,茶花开到荼靡,吸引来许多小动物。
李绥特意把走路的脚步声响弄大,这不,茶树根部总是有悉悉嗦嗦的爬行声。
天气渐渐热起来了,看来冬眠的蛇都已经苏醒。
再养一养,等些时日他们餐桌上又有一道羹肴可以吃了。
突然,李绥的脚步声顿住。
前面的茶林里响起一阵有力的水声,还有女人高亢的叫喊声。
他怎的这么倒霉遇到了一对野鸳鸯。
“秋娘,要不你跟了三叔吧!”
“我呸,你侄子战死了,你睡了他老婆,还想要他的抚恤银,你个孬货!”
“我那不是稀罕你,稀罕你这个寡妇嘛!”
“桃庄稀罕我的男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几。”
……
李绥听了之后,只为那个战死的士兵不值,看来今天他要绕道去大别山了。
绕道就要花费更长的时间,他选了一条山路直接上山,穿过一大片马尾松,半山腰竟然有一大块平地,平地上还有一户人家。
走了那么久的山路,他也渴了,打算进去讨口水喝。
他拍了拍大门,“有人吗?小子无状,想讨口水喝。”
无人应答,李绥走到窗户边继续喊了一声,也没有动静。八壹中文網
这房子屋顶一角的泥瓦都已经塌陷下去了,房屋周围也是长满了野草和青苔。
看来这房子已经很久没有人光顾了。
他用手指在窗户上捅了一个洞,右眼凑过去看。
屋里头没有一件家具和摆设,里边房梁上全都是灰尘和蛛丝网。
李绥转身来到房屋右边的水井旁,他压了压水井,井里的水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把弓箭和柴刀扔到一旁,他摸了把脸,洗了洗手,然后囫囵吞枣一样捧起喝了几口井水。
还别说,这没有烧开过的井水,就是比其他水都甜。
这真是一个好地方,回头他要来收拾收拾。
上山打完猎,直接上这里睡一觉再下山,岂不美哉!
怎么他之前这么多次上大别山,都没发现这里。
桃庄的百姓经常在大别山的山脚或者外围砍点柴,深山有猛虎,进大别山他们是万万不敢的。
小动物都怕人,都躲在深山老林,所以李绥下的套子就在大别山里面。
连续看了两个陷阱,李绥捡了两只野鸡和一只灰兔子。
都是不咋值钱的玩意,李绥兴趣缺缺的跑到第三个陷阱看。
定睛往下一瞧,那套子套住了一只田鼠。
这也是餐盘里的一碟肉,拿回去给丽丽换换口味。
李绥拿起田鼠,用绳子绑好它的腿,然后又把套子放好,随手抓了一把杂草把套子遮住。
看来他得再往里走走,往里走了半个时辰,他可算是看到一只野鹿在溪边喝水了。
屏息凝神,悄悄拿出弓箭,对准野鹿的脖子,“咻”地一声,野鹿倒地了。
溪水边其他喝水的小动物惊恐地四处逃窜。
李绥走过去,提起野鹿掂量了一下重量,颇为满意。
野鹿脖子上的铁箭还未拔,它还没有断气,睁着湿漉漉地眼睛痛苦的看着李绥。
无情的李绥吐了胸中一口闷气,感慨了一句:“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