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怀琴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梦到结婚前的事情了。
不对,应该是和他在一起之前的生活,自由得那么梦幻,每次她都能在入梦第一时间区分出现实与梦境,却不愿意醒来。
台上灯光汇集,群星闪耀。
台下是期待着她出场的粉丝,大屏幕上播放的是她出演电影的精彩部分剪辑,也是凭借这一部优秀的作品,她今天能有幸获奖。
哪怕是从小习惯出席各大场合的颜怀琴,此时此刻也心潮澎湃,因为这是她靠自己获得的荣誉。
摆脱了颜家光环,此时她只是颜怀琴,一名凭借自身实力站到聚光灯下的演员而已。
主持人念出她的名字,周围满是祝贺的掌声将她包围,颜怀琴起身,二十出头的她落落大方,流畅剪裁的礼服将优点尽情展示出来。
颜怀琴向自己的粉丝招招手,姿态优雅地提起裙摆,迈步走向领奖台。
不过十几米的距离,颜怀琴越走离领奖台越远。
短短一段红地毯,像是怎么也走不完。
她预感不妙,步伐越来越快,甚至不顾脚下纤细的8厘米高跟鞋,颜怀琴提高裙摆,小跑起来。
主持人站在聚光灯下,笑盈盈得看着她,似乎没发现女孩越离越远。
颜怀琴知道梦快醒了,可是她就是不甘心,她也说不明白为什么。
舞台,灯光,掌声,美好的一切离她越来越远,终于她被黑暗包围,像是从高楼坠落,整个身体急速下落。
“不要!”颜怀琴从床上坐起,果然是梦。
欧式华贵的装修,房间内摆放着价值连城的家具,是她熟悉的房间,却又透露着不一样,仔细看是床幔颜色和窗边的景色和现实中不是同一时段。
视角转换,她变成了围观者,站在一旁,看半靠着真皮软包床头的“她”。
发现自己的腹部微微隆起,不禁诧异。
这时,敲门声响起,角落里的女人下意识想说:“进”,没想到床上的“她”先开口说了。
很奇妙的感觉,颜怀琴能感觉到,躺在床上的就是很多年前的她。
推门进来的人她很熟悉,是已经从家里离职十几年的佣人。
印象中的刘姐年轻了不少,不知道梦到的是哪一年的事情,看看自己的肚子,不会是她怀着小儿子的时候吧,这可不是什么好时候。
佣人刘姐推着餐车进来,看太太的脸色比起早晨好了不少,这才松了口气。
太太这一胎怀得辛苦,本来保养得当,看着像刚30出头,硬生生憔悴了许多,原本脸颊上的肉感也因为孕反,迅速消瘦下去。
早晨太太摔坏的花瓶碎片被佣人仔细清理干净,连点水渍都未留下。
出门前先生特意叮嘱,卧室里不能再放易碎物品,不安全。
将太太平时里喜欢吃的饭菜,一一摆上饭桌。
“太太,多少吃一点吧,是先生出门特意嘱咐的厨房给你备着。”
听到这话,颜怀琴心头涌上一股烦躁。
有些新奇,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种情绪了,就像雾里看花,她甚至经常记不起前一天的事情。
也挺好的,什么都不记得,才不会过分执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不吃。”
“您早上就没吃了,这样身体怎么受得住。”
“受不住最好,一尸两命。”
颜怀琴惊讶自己当初那么狠的吗?小儿子还是挺可爱的,虽然冷脸的时候和他的便宜爹一摸一样。
刘姐着急了,连忙放下东西:“呸呸呸,您怎么能这样说,宝宝会小气的。”满是担心地说道:“以后您别再说这样的话,被先生听到又要生气了。”
“颜怀琴”也不知道放没放心上,翻身背对刘姐躺下了。
颜怀琴心知不妙。
果不其然,20分钟后,刘姐口中的“先生”,也就是她颜怀琴的老公,推开了卧室门。
身着正装的男人也不知道是从那个会议上临时退出的。
“怎么不吃东西?”
他拿起桌上一直温着的羊肚菌排骨汤,来到床边坐下,看样子是想亲自喂她。
被子里的女人没有说话,更没有起身吃东西的想法。
男人用汤勺舀起汤:“你气坏自己的身体,只会让老大担心。”
颜怀琴垂头轻蔑一笑,每次都是同样的招数。
“颜怀琴”翻身从床上做起,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别太过分!年纪一大把了,你嫌不嫌丢人?”
男人看她动作太大,下意识护住女人的腰。
“谁敢多说?只会说我们琴瑟和鸣。”
外人眼中威严稳重的男人,眼角带着笑:“再说五十很老吗,你还比我年轻两岁。”
女人脸色并没有因为这些话缓解,扭开脸避开汤勺:“反正我不要这个孩子。”
男人搅了搅汤:“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既然她?他来了,我们就好好珍惜。”“我又不是养不起。”
“它怎么来的你不是最清楚吗?”女人冷笑:“婚内前将也是犯罪!”
“晚上老大说要回来吃饭,你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
“你喊他回来干什么,他公司成立不久,正是最忙的时候。”女人手覆上微微隆起的肚子,内心茫然,不知如何是好,她不想让刚独自生活的大儿子知道这些糟心事。
汤勺再次递到她嘴边,这回她没有再放抗,张开嘴咽下腻得令人反胃的汤水。
男人的淡然慢慢退去,双眸就像恶龙吐出的尖牙,看着眼前这个对他来说是天下最珍贵的珠宝:“阿怀,为什么不一直装下去?像以前一样,装出你很爱我、很在意这个家。”
“你一直就在等这一天吧,等唯一的儿子长大,就以为可以自由?”男人看着她。
颜怀琴根本没有听他说了什么,她努力压下反胃想吐的感觉,喝了大半盅的汤,说什么都没用,他就像个疯子。
“早像这样听话多好,还是说我的夫人就想要我陪着你吃。”男人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和:“今天我有些事要处理,以后我每天都陪着你,好不好?”
“颜怀琴”看喝得差不多了,推开男人的手,躺了回去:“可以了,你去忙你的吧。”
男人也不生气,叫佣人将碗收下去,接过递上来的手帕擦了擦手。
“阿怀,今天我去开会,很有意思。”
安静躺在床上的女人没有半点接茬的意思。
“现在的颜家胃口未免太大了。”男人将用完的手帕丢回去。
“谁的项目都敢动,真担心有一天闯出大祸。。。”话说到一半,男人停了下来。
“颜怀琴”翻身面向他侧躺,脸枕掌心里,隔开繁琐花纹的床单。
女人闭着眼睛:“你想怎样直接说了吧,不用在这里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