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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笑看沉云浊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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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剑军刀佛杖,青山白发红妆。

湖间执笔判阴阳,笑看沉云浊狼。

鬼帝妖君魔将,狂雷定海玄霜。

塞上煮酒饮天罡,不见明尊金账。”

一阙【西江月】,录尽当世最强的一十八位高手。

而其中的【沉云浊狼】,便是指当朝少保门下的两名弟子

——二弟子慕沉云和三弟子江浊浪。

而当中的这位二弟子慕沉云,严格来说,便如京城镇抚司的总指挥使【白发阎罗】石忠一样,并不能算作江湖中人,也从未在江湖上行走过,所以几乎没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

所以一直以来,对于这位少保门下二弟子,江湖中人只能猜测:

少保门下的大弟子段行空,虽然英年早逝,但当年也是鲜衣怒马,一柄长枪于沙场中七进七出的青年将领,其飒爽英姿,可想而知。

而三弟子江浊浪文武双全,昔日一琴一剑浪迹江湖,名扬四海列国,亦是风流倜傥的少年郎君。

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江湖上虽没几个人见过少保门下的这位二弟子,但以此类推,想来若非英俊侠士,也必定是一个出尘脱俗的风流人物。

所以一直以来,江湖上对于慕沉云的印象,都落在他名字里的那个“云”字之上。

谁也不曾想到,这位少保门下二弟子,其身形样貌居然落是在他名字里的那个“沉”字之上……

眼前这个三百多斤的白衣胖子,居然便是朝中少保门下二弟子,先后出任河间府判官、提刑按察司经历、鸿胪寺左寺丞、吏部主事、镇抚司副指挥使的慕沉云?

也就是说,今日的天香阁武林大会,除了【青山】和【浊狼】,就连【沉云】也已到场,一举集结了【西江月】上的三大高手!

对此,在场群雄虽然惊讶万分,但却没有人质疑这个白衣胖子是否真是传说中的【沉云】

——因为来人若非慕沉云,当今天下,还有谁能被江浊浪称之为“二师兄”?

但是对于“二师兄”这一称呼,慕沉云显然不太满意。

他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向江浊浪沉声说道:“师兄便是师兄,如今你也只有一个师兄,何来这个‘二’字?”

江浊浪没有再说话

——明明是师兄弟就别重逢,他的脸上却不见丝毫喜悦,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冷漠。

看到两人这般光景,在场群众才相继回过来神来,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这个问题就是,虽然同为少保门下弟子,但今时今日的慕沉云,和江浊浪这个师弟,究竟是敌非友,还是是友非敌?

要知道当朝少保被诛九族,江浊浪也因此沦为在逃钦犯。可是这位少保门下二弟子非但安然无恙,不久前还出任了京城镇抚司的副指挥使一职。这当中的种种因果,旁人就算不知详情,也能猜到七八成了。

主人席位上的黄山派潘掌门也立刻想到这一点,当即起身行礼,向慕沉云遥遥抱拳说道:“原来是慕二先生大驾光临,失敬失敬!听说早在数月之前,慕二先生便已转投石总指挥使麾下,兼任镇抚司副指挥使之职,可谓弃暗投明,自然已与令师划清界线。却不知慕二先生今日……”

不料他一番话还没讲完,这边慕沉云已冷冷说道:“慕沉云便是慕沉云,称一声老慕也行,二什么二?”

潘掌门微微一愣,还在想应该如何回复,猛然间忽觉眼前一黑,一股腥味涌上喉间,张嘴便是“哇”的一声,喷得满桌菜肴都是鲜血,竟是周身经脉絮乱,受了不轻的内伤。

这是怎么回事?

黄山派【气撼徽州】潘行宇潘掌门,怎会突然受伤?

虽然在场群雄大都不明所以,但想想也能猜到,这必定是慕沉云所为

——是慕沉云刚刚开口说的这一句话,当中暗藏的内劲震伤了黄山派掌门!

话说内力高深者以声音伤人,本是江湖中的寻常手段,江浊浪的琵琶亦是此理。而且就在不久前,龙老仙尊还曾以一声气壮山河的怒吼,震得在场所有人心惊胆战。

可是慕沉云刚刚的这句话,虽然语调跋扈,但是在场众人听在耳中,却不觉有丝毫异常,分明就是一句寻常的对话。

谁知就是这么一句平平无奇的话,当中竟有内劲暗藏,而且只是针对潘掌门一人发出,当场重创了这位【气撼徽州】!

对此,就连活了一百三十多岁的龙老仙尊,也被惊了一脸

——潘掌门的内力修为,他这个黄山派“太上掌门”自是再清楚不过。而且潘掌门此番出关,还刚刚突破了【春秋正气】的第九重境界,正该是大显神通、扬名江湖的时候,如何竟被慕沉云的随口一句话震成了内伤?

一时间,整个会场的两千多号人,顿时噤若寒蝉,再也没有人敢说话

——试问堂堂黄山派掌门人,不过是称呼了一声“慕二先生”,便犯了此人的忌讳,落得这般下场。

有此前车之鉴,谁还敢和慕沉云说话?

但这当中还是有不怕的。

面对慕沉云带来的强大压迫,此时此刻依然能够心中无畏的,恐怕就只有四大皆空的出家之人了。

许久没有说话的白马寺新任住持传义大师,当即合十说道:“阿弥陀佛,今日本是我等江湖草莽的聚会,慕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微服莅临此间,不知有何贵干?”

他这话问得不但很有勇气,而且还很有智慧。

果然,“慕大人”这一称呼,在慕沉云听来很是受用,并没有为难这位矮矮胖胖的佛门高僧。

但是他也没有回答传义大师的问题,只是淡淡说道:“老慕想做什么、要做什么,用不着跟你们解释。”

说着,他的目光已顺势投向场边的岳青山,冷笑道:“岳青山,我这个师弟虽然不争气,但你居然敢拿剑指着他,嘿嘿,老慕若是没看见,倒也算了;如今既然撞见了,免不得要和你练练!”

他这话一出,就等于是在向岳青山叫阵了!

同为【西江月】上的当世高手,【青山】和【沉云】,究竟谁能更胜一筹?

话说自从慕沉云现身夺走岳青山驾驭的七柄利剑,岳青山惊骇之余,也借此机会和容玉退到场边,远离场中执意要和自己拼命的小雨。

而今日已经连战二十场的小雨,且不论身上伤势,光是心神体力就已消耗极大,本就是仗着最后一口气要和岳青山拼命。

如今伴随着岳青山的退场,她这口气一泄,也已无力为继,只能冷笑几声,在南宫珏的搀扶下回到席间坐下。

所以接下来的事,已经不再是小雨和岳青山之间的事,而是慕沉云和岳青山之间的事!

对于慕沉云的当众挑战,岳青山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这当中的理由有很多。

比如他这个所谓的武林盟主,终究也是一介布衣,很多时候还要看朝廷的脸色行事,又何必开罪慕沉云这个朝廷的在职官员?

又比如自从他的【青山应如是】大成以来,再加上身居武林至尊的高位,对于江湖上的打打杀杀,早已心生厌倦。所以往往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愿与人动手。

当然,这当中最重要的理由,是岳青山自己也没有把握

——这个高大肥胖的少保门下二弟子,分明是他近些年来所遇到的高手之中,实力最强的一个!

只可惜岳青山虽不想打,慕沉云却并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伴随着慕沉云话音落下,他的人已往前踏上两步,径直来到岳青山面前,“呼”的一掌拍向岳青山面门。

这一幕顿时就让在场群雄看得迷糊了……

要知道慕沉云本是在席间江浊浪的身旁,离退到另一端场边的岳青山之间,少说还隔着十多丈距离。

可是慕沉云仅仅只用了两步,他那肉山一般的身躯,就顺理成章地跃过了十多丈距离,理所当然地出现在了岳青山面前!

如此有悖于常理的现象,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慕沉云的两只脚有问题,还是两人之间相距十多丈距离的地面有问题?亦或是在场群雄的眼睛有问题?

众人想不明白。

但这其实并不奇怪

——因为像慕沉云和岳青山这种级别的高手过招,本来就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懂、都能理解。

再看场边的岳青山,面对慕沉云迎面拍来的一掌,他只能举掌相迎。

两人双掌相击,却没发出丝毫声音,就连正常应该有的拍手声都没听见。

随后,慕沉云和岳青山都是身子一晃,各自后退一步。

显然,这一掌,两人打了个旗鼓相当。

只见慕沉云双眉一扬,喝道:“再来!”

说着,他双掌齐出,再次攻向岳青山。

岳青山同样也是双掌平推,硬接慕沉云的双掌。

由于有了两人的第一次对掌作为参照,在场群雄以为两人的第二次对掌和之前一样,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静,所以并无丝毫防备。

谁知伴随着两人四掌相交,一时间但听整个会场四周破裂声接连响起,就像是围着会场点燃了一大串鞭炮,却是席间每一张桌子上的饭碗、菜盘、酒杯、酒坛这些瓷器,有一件算一件,竟被当场被震成了碎片!

激射飞溅的碎片中,席间众人虽无大碍,但也因此狼狈不堪,纷纷离席躲避。

而四掌相交的慕沉云和岳青山两人,已再次分开,各自后退三步。

第二掌,依然是个平分秋色的局面。

但慕沉云却越打越来劲了,扬声喝道:“有趣——继续!”

说着,他双掌未出,身子周围已有腾腾热气弥漫,如同云雾缭绕一般,将他那肥胖的身躯隐于其中。

在场群雄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一门功夫,但不用想也能猜到

——这一定便是传闻中少保门下二弟子慕沉云的看家本领、与【化龙一枪】、【水击三千里】齐名的【焚云功】!

没有人知道这【焚云功】究竟有多大威力

——但所有人都知道,慕沉云即将攻出的第三掌,显然是要动真格了!

岳青山还能接下他的第三掌,对抗这传说中的【焚云功】吗?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因为不等慕沉云攻出第三掌,这位中原武林两京十三使起的盟主突然身形一晃,整个人已飘然退回到主人席位那张八仙桌前,然后在自己原来的位子上重新坐下八壹中文網

——看他那一脸疲惫之色和两只半睁开半闭的眼睛,在场群雄竟有一种错觉,仿佛椅子上的这位岳盟主,今日就根本没有离开过他的位子,更没有下场动过手。

看到岳青山这一举动,就连慕沉云也是一愣,随即笑道:“怎么,怕了?”

只见岳青山面色如常,淡淡说道:“岳某身为盟主,言行必当有因。似这等莫名其妙的比试,恕不奉陪。”

话虽如此,但今日到场的两千多人,只要是有眼睛、有耳朵、有脑子的,都知道慕沉云说的没有错

——这位岳盟主确实是怕了,所以选择避而不战。

对此,慕沉云不禁放声大笑,笑声中尽是轻蔑和不屑

——虽然只是对掌两记,并未分出高下,但两人之间的这一战,显然是慕沉云赢了!

眼见在场群雄都向主人席位上的岳青山投来异样的目光,洛长川身为门下大弟子,急忙出来圆场,向场中的慕沉云说道:“慕……慕先生,今日天香阁武林大会,家师身为武林盟主,肩负着江山社稷的安危,自当下场应战,无可厚非,况且也并未伤及江三公子分毫。慕先生以此责怪家师,甚至不惜动手,怕是有些不妥。”

慕沉云却不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而是反问道:“你对我有意见?”

洛长川一愣,立刻想到同桌潘掌门的下场,急忙拼命摇头,再不敢说半个字。

慕沉云等了片刻,见洛长川再无下文,当即望向四下群雄,问道:“对我有意见的,只管出来动手!”

当然没有人出来动手,也没有人接他的话,甚至连眼神都不敢和他对上……

就连当今武林盟主、【西江月】上的岳青山都不敢和他打,谁还敢招惹于他?

最后,还是白马寺的佛门高僧站了出来。

只听传义大师缓缓说道:“阿弥陀佛,世人皆说江湖中人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乃是粗鄙鲁莽之辈。相比起来,有道是‘官字两张口,怎么说都有理’,可见朝廷里的官老爷,自然不同于我等江湖莽夫,应该是动口讲理之人才是。”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然则朝中吏部主事兼镇抚司副指挥使慕大人,今日亲临此间,我等山野草民皆不敢造次,一心只想和大人说理,谁知大人却不肯多言,还坚持要和我等动手,这岂不是颠倒着来么?”

他这番话既捧了慕沉云,又将他朝廷命官的身份架了起来,可谓绵里藏针。倘若慕沉云还要不分青红皂白径直动手,那他这个朝廷命官可就要掉价了。

果然,慕沉云听到这话,当即收起架势,冷笑道:“你这胖和尚,倒是挺会说话。”

传义大师心中暗道:“要说到胖,贫僧哪能和你比?”口中则恭恭敬敬地说道:“贫僧今日虽是初次拜见慕大人,但白马寺与已故的少保大人,过去也算颇有渊源。所以贫僧斗胆问上一句,如今的慕大人,可还算是少保门下?”

他这一问虽有些隐晦,但在场群雄都听明白了。

世人皆知少保门下的这位二弟子在朝为官,最善见风使舵,往往是哪一方得势便投身哪一方,说得难听些,便是一门心思攀附高枝,有奶便是娘。

如今的他更是投身于协助太上皇夺门登基、诛杀其师九族的石、徐、曹等人,谋得京城镇抚司副指挥使一职,照理来说,应当已经和其师划清界限,甚至和江浊浪这个师弟反目成仇了才对。

慕沉云自然也听明白了,顿时反问道:“你是和尚,那你的儿子孙子、子子孙孙,生来便要学你出家为僧,成天撞钟打坐?”

传义大师一愣,急忙说道:“罪过罪过……贫僧出家之人,早已斩断七情六欲,又何来子孙?”

慕沉云冷笑一声,望着在场两千多人投向自己的目光,傲然说道:“老头子将我养大,又传授一身本事,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老慕也记他的好,认他这个师父。”

说到这里,他脸色一暗,又缓缓说道:“然则老慕心怀天下,一身经天纬地之才,自然是要匡扶江山社稷、造福黎民百姓;位子坐得越高,用处便越大!

所以老头子得势的时候,我在他麾下办事,那是理所当然。但如今老头子失势,难道便要我随他去死?

笑话!老慕当然是要留下这副有用之身,投靠扶持皇帝复位的石忠等人,继续为江山社稷和黎明百姓发挥大用处!这个道理,你们听懂了吗?”

他的这个道理,直听得在场群雄目瞪口呆。

众人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把忘恩负义、见风使舵说得如此义正言辞,甚至仔细一想,还有点合情合理,居然不知道如何辩驳。

再看同为少保门下的江浊浪,对于慕沉云的这番言论,只是面色冷漠,什么都没有说

——可想而知,慕沉云这话乃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他平日里所思所想、所作所为,亦是如此。

而这就意味着,慕沉云和江浊浪这对师兄弟,今日就算没有反目成仇,往日也绝非同道中人。

只见传义大师沉吟半晌,又问道:“慕大人此番前来洛阳,不惜屈尊纡贵,出席我等江湖草莽的聚会,想来定有深意。其中缘由,还请大人指点。否则我等粗鄙之辈心智愚钝,不慎开罪大人事小,妨碍朝廷公务事大。”

话说慕沉云本不想和此间这些江湖人士废话,谁知白马寺这位新任住持,竟句句话聊在他心坎,倒是让他不得不作回应。

当下慕沉云便冷笑道:“也罢,既然你们非要老慕说个明白,那我便简单说几句。你们都给我听仔细了!”

在场群雄自然在听

——反正他只是简单说几句而已,听一听又有何妨。

但他们显然没和当官的打过交道,不知道一个当官的声称自己只是“简单说几句”,究竟意味着什么。

于是这位慕大人就开始了他的演讲,滔滔不绝地讲道:

“我就说几个点,你们都听好了。

第一个点,先说本朝律法。我那老头子师父虽被诛了九族,但我这个师弟江浊浪,却不在要诛的九族名单上。

这当中的缘由,方才他自己已经讲过了,是因为早在三年前他和通天老妖在太行山中决斗,世人都以为他死了,所以江浊浪这个名字在户部的档案里,早就是个死人,自然用不着再杀一次。

也就是说,朝廷要诛老头子九族,与我这师弟并无半点关系,所谓的‘朝廷钦犯’,更是无稽之谈!若是有人要以此为借口伤他性命,那便是寻衅滋事、行凶杀人,按律当斩!都听懂了吗?

第二个点,再说朝廷调度。如今江浊浪尚在人世的消息,朝廷当然已经知道了,并且将此事交由京城镇抚司办理,也便是老慕这个镇抚司副指挥使,此番要办的公务。

对于这一点,你们应当知道我镇抚司的规矩,那就是镇抚司要拿的人,容不得旁人插手!莫说你们这些个江湖草莽,就算是各地的州府官员,也无权干涉过问,否则便是妨碍公务,镇抚司上下有权先斩后奏!都听懂了吗?”

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口渴,当即伸手一抓,临近一张八仙桌上的酒坛便自行飞出,落到三四丈外慕沉云的掌间。

慕沉云仰头喝了一口酒,继续往下说道:

“第三个点,且说江湖规矩。你们今日召开的这什么武林大会,把我这个师弟弄来这里,还和他当众打赌,定了一个三局两胜的赌约。结果呢?明明是我师弟胜出,你们却不肯认账了,还一口一个江山社稷,一个个死缠烂打,轮流欺负一个女娃娃,看得老慕我都替你们害臊!

要说你们的这番举止,若是较真起来,大可以治你们一个诈欺之名,与盗窃同罪,通通下狱受罚!就算治不了你们的罪,只要老慕我将今日之事往朝廷一报,你们这些个盟主掌门、帮主住持,往后恐怕也想再当了!都听懂了吗?

第四个点,来说师门道义。都知道哪怕是要打狗,也要先看看狗的主人是谁!就算我这师弟恶贯满盈、罪不容诛,那也是本门之事,自然有老慕这个当师兄的处置,轮不到外人多事!

倘若有人一定要越俎代庖,替老慕管教管教这个不争气的师弟,嘿嘿,这份大恩大德,我慕沉云定然终生铭记,无论天涯海角,都要报答他全家!都听懂了吗?”

话到此处,慕沉云所谓的“简单说几句”,才算是终于说完了。

望着四下鸦雀无声的群雄,慕沉云不禁微微一愣,随即厉声喝问道:“听没听懂?说话!”

他这一声喝问,如同一道霹雳炸响整个会场,直听得在场众人心胆俱裂。

显然,慕沉云这番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摆足了官威,但说到底其实只有一个意思

——他是要替江浊浪这个师弟出头!

就在群雄手足无措之际,只听传义大师已率先应答道:“是……”

话音落处,在场的一众佛家门派也相继表态,低声说道:“是……”

随后,数百人相继出声,极不情愿地说道:“是……”

谁知慕沉云却不满足,再次喝问道:“不说话的,是聋了?”

这一次,他的声音更大,就像是放了几十面铜锣在耳边猛锤,直震得所有人脑中嗡嗡作响。

于是剩下一千多人也只能服软,此起彼伏地说道:“是……”

但慕沉云还是不满足,第三次喝问道:“怎么,好像不太情愿?大点声!”

然而就在这时,忽听“砰”的一声巨响,却是主人席位那张八仙桌,竟被人一掌拍了个四分五裂,化作碎木片片乱飞。

再看出掌之人,正是那位坐在轮椅上的黄山派太上掌门、一百三十多岁高龄的龙老仙尊!

慕沉云的目光立刻落到这位龙老仙尊身上,沉声问道:“你对我有意见?”

只见龙老仙尊气得脸红筋暴,怒目直视慕沉云,厉声说道:“什么青山白发、沉云浊浪,一个个好大的威风!想当年老夫纵横江湖的时候,这世上就有没什么【西江月】!今日老夫便要让你们这些后辈张张记性,看看什么叫做【天地有正气,浩然贯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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