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到城门口,在吴贼惶然又不敢上前的目光中,三人退出了萍乡城。
一出萍乡城,他们不敢耽搁,轮流背着女人,依旧逃命似的奔跑,不知多久,直到两人都跑不动了,才挣扎着坐在了地上,呼呼的喘着气。
少年看了看顾夜白问道:“壮士,咱们应该是安全了,在这样淋雨淋下去,我们姐弟二人准备去吉安投靠亲戚,不知壮士怎么打算?”
顾夜白皱眉,两城相邻,吉安比萍乡大许多,吴三桂下一战必定是攻克吉安,去了吉安岂不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窝,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分析给少年听。
少年苦笑:“这战火纷飞,哪有绝对安全之地,总得先有个落脚处,不然这荒郊野岭的,不等吴贼来杀,就先饿死,被野兽吃了......我那亲戚住在山脚的乡下,想来比城里安全一些。”
“既然这样,反正我也没有其他的去处,干脆护送你们过去再做打算,别叫我壮士了,我叫顾夜白。”顾夜白当机立断。
少年默默地点了点头,答道:“我叫纳兰拓,这是我姐姐纳兰宜,我着急去吉安也是想赶紧给姐姐找个大夫。”
顾夜白看了看脸色苍白一直昏迷着的女人,了然的点了点头,也不多言,重新背起纳兰宜勉强站起来,一路上与纳兰拓轮流背着,快步向着山的另一侧的吉安城走去。
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来到了吉安城边际的山脚下一个小村寨,这里显然很穷,目光所及都是低矮的茅草屋,连一间瓦屋都没有。
在纳兰拓的指点下,顾夜白点燃了一支火把,在一间不大的三间茅草屋前,敲了敲门。
寂静无声的夜里,响起的敲门声有些突兀,雨已经停了,但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肌肤上,顾夜白不舒服扯了扯身上的睡衣,内心腹诽:还好是初春,穿的是长裤长袖的睡衣,若是夏天的短裤短袖自己就更遭罪了。
这时里面传来一道声音,“谁?”似是警惕万分。
“李叔,是我,纳兰拓。”少年走上前一步,更加贴近木门回答道。
木门立马打开,是一个中年的汉子,“阿拓,你们怎么过来了?你姐怎么了?”
“有什么话倒是进来再说......”顾夜白定睛一看中年汉子背后几步开一个提着灯的老叟走过来开口催促道。
李叔赶紧让开门将两人迎进去,进到堂屋在烛光的照映下,几人的惨样引得李家人鸡飞狗跳,拿衣服的、准备热水洗澡的、拿吃的都忙会起来。
纳兰拓和顾夜白将湿漉漉的衣服换下,边吃东西边把今晚的遭遇、周边城镇的情况一一道来,突然听到李婶跑出来说,纳兰宜的情况不太好。
众人又紧张的进到内屋,顾夜白看到纳兰宜趴在炕上依然昏迷着,换了干净的衣服,左手的衣袖被掀起,露出了那道伤口,已经被雨水冲洗的有些泛白,伤口深得有些见骨,泛着淡淡的血迹。
顾夜白看着这伤势皱了皱眉头,虽然都不是致命的伤势,但失血过多,纳兰宜的脸色一点血色都没有,伤口被雨水冲刷浸湿了将近一夜,看来已经引起感染,这古代的医疗水平落后,一场风寒就能要了人的性命,况且这么落后的小山村。
“李爷爷、叔...求你们救救我姐,我就这一个亲人,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们的……”纳兰拓急红了眼,冲着李家人就跪下了,本想等天大亮再去请大夫,可姐姐的情况哪里等得了!
“你这孩子!起来...快起来,这么见外做什么啊...让你达哥现在就去请大夫。”李爷爷一把把纳兰拓拉扯起来,语气斥道。
“我跟达哥一起去。”纳兰拓说完径自拉了李达往外跑,犹如一阵风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李达他们都还没有回来,顾夜白看了看床上的纳兰宜,不行,这样下去,等大夫来命保住了,脑袋也烧傻了!
顾夜白快步走到床沿坐下,伸手一探纳兰宜的额头,手心触碰到的温度热得吓人,他估摸着得有四十多度了,这样拖下去可不行,在古代一场风寒都可以要了命,更何况还有伤口感染发炎。
但他并不是很懂得救护,仅凭着记忆里的那点东西试试。
“打几盆温水过来,还有帕子......李叔有没有烈酒?”
“老朽就好这口酒,床底下还藏着有小半坛,去,去我屋里拿来。”李老爹敲了敲烟杆,急忙对着李叔努嘴道。
此时,顾夜白看着纳兰宜身上盖着的两床厚被子,皱了皱眉,不是很认同捂汗的法子,就直接了当把被子掀了,语气肯定道:“有没有薄被,或者薄毯子也行。”
端着温水回来的李婶一愣,一脸不赞同的神情,顾夜白也不解释,直接催促。
看着顾夜白很镇定的模样,并不像胡来,李老爹拍板道:“顾兄弟是能耐人,想来不会乱说一通,还愣着做什么,按他说的做!”
很快李叔也将半坛子酒提了过来,顾夜白挽起袖子便将烈酒来来回回倒了好几次在伤口上,听到纳兰宜迷糊中被痛哭的声音,心想,哭吧,到时你要谢我保住了你的命,这样一消毒,最少去了祸根。
毕竟是古代,男女授受不亲,看着李婶防备的眼神,顾夜白也不好做得太过,他交代李婶用帕子浸了烈酒,擦拭纳兰宜的腋窝、腹股沟等体表大动脉和血管丰富的地方,反复擦拭几次之后,再用温水给纳兰宜擦拭全身,特别是额头、腋下、手心脚心等地方。
“李婶,可记住了?”
这并不难,李婶得了机会,当下就将李老爹李叔顾夜白三个人赶出去,她的心从顾夜白掀被子那一刻开始就一直在嗓子眼处悬着,好在都是自家人,不然宜姐儿的名声就毁了。
也不知道那顾兄弟成亲了没有?若是......李婶一拍额头,先给宜姐儿降温要紧!想着就麻利拿了帕子浸湿烈酒给纳兰宜擦拭起来,动作轻柔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