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刘恪忠的前任知府在职期间,大力开矿,官员的口袋富得流油。
不过随后京城里有某个满人大家族知道了,从此泰和县的金矿就成了私家矿。京城里来人接替矿采之后,矿区里的事情都严丝合缝似的,很少让外人可以进入,更不像以前开采得轰轰烈烈的。
张恤皱着眉头,忍不住问道:“老耿,我听说不少人都说京里来人搜刮了不少地皮,盘剥百姓,无所不用其极,矿夫更是不堪其苦!”
耿秋芳忍不住摇摇头:“张巡检,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可是在泰和县对矿夫还算不差,听说每个人采够了份量,还能给矿夫吃两顿好的,逢年过节还发些银子。”
“这就怪了,既然对矿夫不错,怎么还怨声载道呢?”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耿秋芳重重的放下茶盏,苦笑道:“还不是有人看着金矿红眼吗,满天下的说什么开矿害民!可是朝廷不开矿,地方上也是一样开,官员不开乡绅也会开,老百姓又哪个不想着淘点金?”
听着耿秋芳的解说,顾夜白感到心情沉重,没想到还涉及到京城里的大家族。
“耿大人,这事怎么没人上奏朝廷?”
“唉,还不是听说这京里的来人通着宫里吗?自然没人敢去触这硬茬!再说,金矿只有一个,但周围还有一些小的铁矿,没有肉喝汤还是有的,这几年几个县的县令勾结一起,倒是暗地里偷偷开采,只是规模不大。”
顾夜白听完,长长出了口气:“哈哈哈,怪不得赖海洋能拿出十万两,县城外难民越来越多了,既然这几个县令作妖,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大家伙一看顾夜白神采飞扬的模样,顿时就来了精神。
“顾大哥,你准备怎么下手?”
“哈哈哈,县城外不是有那么多难民吗?我们就带着他们回去安顿,顺道把泰和县的矿场拿下来,金矿拿不了,铁矿也是好的,弟兄们打武器材料也就有着落了。”
“妙!”纳兰拓率先伸出了两个大拇指,笑道:“顾大哥果然厉害,咱们就将计就计,既有了人,又抢了矿,一箭双雕啊。”
顾夜白心里也对自己的计划美滋滋,龙泉县太小了,这么点物资早晚坐吃山空,正愁呢,就有人主动送上门了,实在求之不得,反正不是朝廷面上的东西,抢了他们也不敢闹。
而耿秋芳、张恤等人,第一次听到这么大胆,敢直接抢地盘的计划,都有点瞠目结舌。
“我准备调动一百人的兵力,以护送百姓为由,抢占泰和县的矿区。只是有一点顾虑,那就是咱们的弟兄能不能成?要是拳头不硬,想得再好也没用。”
一提到战斗力,在场不少人都默默低下了头,说实话虽然溪村的青壮训练很刻苦,也打过几次战,但水平就是杂牌军的水准,真没有把握。
至于县城里的士兵、衙役虽然有过专业的训练,但是缺少骨子里的自信和血性,离顾夜白说的拳头硬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想到这,顾夜白也有些顾虑,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张恤。
“哈哈哈,顾大人,平心而论,龙泉县的兵底子非常好,我手底下的兵那是经过我苦练的,跟其他县城的兵德性可不一样,我的兵就是利剑没有什么机会出过鞘,有点锈了,要是打几场实仗的话,按我估计绝对不比吴贼差。这次只要小心应付,泰和县的矿区不在话下。”
有了张恤的保证,顾夜白顿时来了信心,笑道:“好!这次我要亲自带兵,龙泉县由耿大人坐镇,刘青你跟着耿大人听候差遣,李达李昂守好溪村,张恤、纳兰拓各带五十人随我行动!”
......
“乡亲们投靠龙泉县,是看得起我,请大家伙放心。我想着分种子给大家,让大家耕者有其田,我再请知府大人上奏朝廷,把田赋和人丁税给减下来,还有把咱这边的水利完善起来......大家看怎么样?”
是要到雍正年间才实行一条鞭制,这个时期仍然按人头收税,百姓负担太大,生不起孩子。
队伍缓缓前行,大家都默默听着顾夜白的话,一个个低头寻思着。
张恤看着这班人,突然怒喝一声:“你们这些贱皮子还想要怎么样?难不成还在想着不用干活就顿顿吃肉啊?谁这么想的,给我站出来,我张恤赏他一顿鞭子!”
说着一马鞭,脆响传出,大家都忍不住哆嗦。
“张巡检,我们可不敢这么想,可是我们的土地都不是自家的,我们年年收成都不够交租子,年年都有人被逼得喝了卤水自尽,还有的卖儿卖女,我们苦啊......”
老百姓相互扶持着,泪水在眼圈里不停地涌动。
顾夜白也点点头,谁也不是天生的懒虫,可是付出再多的汗水,却没有收获的时候,谁都会感到绝望,甚至是成了行尸走肉!
就像后世的一线城市,很多年轻人努力的打拼,但赚钱的速度仍然赶不上房价上涨的速度,就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乡亲们放心吧,只要你们听我的,保证过上好日子。”
顾夜白领着人连夜行动,到了天光微微放亮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泰和县郊外,低矮的城墙陈旧斑驳。
几个懒洋洋的士兵来回巡逻,看到了庞大的队伍归来,吓得他们缩头缩脑。
“你们是哪的?干什么来了?”
张恤急忙跑到了县城门下,破口大骂:“你个孙子,我们龙泉县的县令大人来了,快开门迎接!”
龙泉县县令!?这些人互相看了看,还一头雾水,龙泉县的县令来泰和县做什么?
“我们只知道我们泰和县的王县令,不知道什么龙泉县的县令,上峰有令,不准开门!”
“放你娘的狗屁!睁开狗眼看看,这些都是你们泰和县的老百姓,我们好心送回来,你们还拒之门外,简直不想活了!”
张恤说着抽弓搭剑,一支箭正好射中了城头的灯笼。
哗啦一声,吓得城墙上的士兵一缩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