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他去了医院急诊科,她没有麻烦上夜班的同事,而是自己给他开了退烧针和退烧液体。
等护士给他输好液,又扎好退烧针后,她又找来听诊器贴在他后背听了一下,看看有没有痰。
没听到痰音,她又在电脑上下了口服药的医嘱。
他躺在床上昏睡着,她忙前忙后的给他拿来了口服药。
倒好温水,又将药配好放在床头柜上。
“小叔。”穆心怡伸手,轻轻拍了拍陆淮南的肩膀。
他头晕脑胀的,感觉到有人叫他,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看到乖巧可人的面庞,他的心情都跟着好了。
“穆心怡?”他声音沙哑低沉,像混着沙子一样。
穆心怡将水杯递给他:“先把药喝了。”
他拧眉:“苦。”
他偏过头,不去看那些药。
他很少生病,也很少喝药,更是不喜欢药的味道。
穆心怡见他不愿意喝,也没有强迫,就任由他去了。
她站起身,她的手却被他猛地攥住:“你去哪儿?”
她对他笑了笑:“我去办公室给你拿根体温计再测一下体温。”
陆淮南这才松开她的手,像是不放心似的,还交代一句:“那你早去早回。”
穆心怡觉得他今晚格外不一样,平时他都没个正经,今晚生病了,却莫名像个小孩子。
她无奈,只好答应:“嗯。”
她离开后,他就靠在病床上假寐。
发着烧,脑子都不想过多思考什么了。
去墓园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后面又下雨,他没带伞,就淋了一身雨,回来路上,这才发了烧。
想到穆心怡关心自己的模样,他却不由自主弯唇笑了。
她虽冷漠,可骨子里却是个温暖的人。
门口有响动声,他以为是穆心怡回来了,就睁开眼睛看,可这一看,他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沉下来。
俞书颖从急诊输液室的大门走进来,急急忙忙的,脸上都是担忧。
“淮南,我听说你生病了,所以我赶来看看你。”落座后,俞书颖就抹着眼泪说。
陆淮南虽然在发烧,可脑子却很清醒:“你听谁说?”
俞书颖眼睛转了一圈,看到桌子上放着的药,她立马问:“淮南,你怎么不吃药啊?”
陆淮南脸色很冷漠:“不想吃。”
俞书颖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这么热,还是要乖乖吃药。”
她手探过来的那一刻,陆淮南伸手就要打她的手,她却速度很快,只探了一下,就将手快速收回去了,以至于陆淮南的手扑了个空。
说着,她就把水杯端过来,又把药放在手心里要递给他。
陆淮南看到,眉眼沉下来:“我不喝。”
拒绝得相当果断,语气都是冷的。
俞书颖颦眉:“淮南,你听话嘛,生病了就要好好吃药,更何况,我又没在药里下毒。”
陆淮南不知好歹的呛一句:“那谁知道你手上有没有抹什么毒药?”
俞书颖面色一阵白:“淮南,人家是关心你嘛。”
陆淮南索性从病床上爬起来,因他个子高,他手一抬,轻而易举就将输液瓶给取下来了。
他一手拎着输液瓶,一手挂着针,就这么走出了输液室。
俞书颖跟在身后:“淮南,你去哪儿?”
陆淮南顿住步伐回头:“不许跟过来。”
语气冰冷,明显就是警告。
俞书颖站在原地,颇有点不悦:“淮南,你干嘛嘛?”
陆淮南瞥她一眼:“你身上香水味太浓了,我休息不好。”
俞书颖气得跺脚:“可你以前说,你最喜欢这个香味了。”
陆淮南仔细回忆了一下:“有说过吗?”
俞书颖却十分笃定:“说过的。”
陆淮南勾唇浅笑:“那不好意思,我对太多人说过这话了。”
俞书颖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手也攥紧了。
她又生气又恼怒,可面前的男人偏偏是陆淮南,她一点儿都拿捏不住。
她除了在原地跺脚,什么都不敢做,更不敢追上去。
穆心怡正在医生办公室补陆淮南的病历,能自己做的事情,她一般都不会麻烦别人。
正写着的时候,办公室的门推开了。
以为是今晚上夜班的同事,她头也没回就说:“师兄,用一下办公室的电脑,我补个病历,马上就好。”
没有人回复,陆淮南一步一步走过来,他低头将自己的下颌放在穆心怡的肩窝里,他盯着电脑上面的文字说:“我生个病,倒是害你白白加班了。”
穆心怡吓了一跳,回头看他问:“小叔,你怎么来了?”
陆淮南一手举高输液瓶,一手垂着,可尽管这样,输液管里还是回了一大截血。
他就站在她椅子后面:“我要你给我喂药。”
他眼神笃定望着她,似有散漫,又似有正经。
穆心怡看到他输液管里的那截红,站起身接过他手中的输液瓶说:“我先送你回病房。”
陆淮南站着没动:“有苍蝇跟着我,我休息不好。”
穆心怡没反应过来:“什么?”
陆淮南直言:“俞书颖跟来了。”
穆心怡却疑惑:“你不是最喜欢她了吗?”
陆淮南屁股一抬,斜斜坐在她的办公桌前:“谁说我喜欢她?”
他凑近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她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她说:“那你就在这里输吧。”
陆淮南却非要解释:“我喜欢的人只有你。”
他说得漫不经心,再加上他本就生得痞意,十句话,有九句,她都觉得不太真实。
将他安排坐下后,看着他输液管里的那截回血倒流回去,她才继续写病历。
医生办公室外面,俞书颖看到屋子里两个人的暧昧,心里像有一把钝刀子在割着她的肉一样,她觉得窒息,甚至都有些喘不过气了。
明明她才是先来者,凭什么被穆心怡后来者居上?
她不服,甚至是恨,可除了生气,她什么都做不了。
有人过来了,她戴好口罩和帽子灰溜溜的离开了。
她是娱乐圈的顶流女明星,霸榜红毯的超人气模特,她拥有着超过穆心怡千倍百倍的样貌、人脉、身材,可凭什么最后站在陆淮南身边的女人不是她?
陆越泽说得对,如果不是穆心怡,陆淮南妻子这个身份应该是属于她的。
写完病历,穆心怡又去输液室将口服药拿了过来。
再回办公室,她将药和水递给他。
陆淮南没接,只是抬眸看着她说:“我要你喂。”
她无奈,将药喂到他嘴边,他这才坏笑着张开嘴,他吃下药,她将水杯递到他嘴边,他张嘴喝了一口,咽下去的同时颦眉:“好苦。”
穆心怡手中剥了一颗糖,趁机塞进了他嘴里。
他拧眉:“你给我塞了什么?”
她莞尔:“糖。”
他这才轻抿了一下,甜甜的味道在味蕾散开,抵消了口腔里的苦涩。
陆淮南病来得快,去得也快,输完液,基本上就退烧了。
当夜妇产科,吴汐做了清创,彻底将孩子流干净了。
她躺在病床上,一言不发,目光呆滞的盯着天花板,人是懵的。
陆越泽在旁边安抚:“小汐,我们以后还是会有孩子的,你别太难过了,你要养好身体才是。”
这时,医生进来了,查看吴汐的状况之后说:“如果早来一点,或者家中有医生,早点做个抢救,兴许孩子还能保住,但是没办法,来得不合时机,孩子没保住,以后再要就是了。”
听到这话,吴汐这才回头:“所以如果有人帮我一把,孩子就不会掉是吗?”
医生看着她呆若木鸡的模样,点了点头说:“嗯,原理上是这样,但也并没有绝对的可能性。”
吴汐心中愤怒、痛苦,她好不容易等来的孩子却突然流掉了,她找不到可以寄托愤怒的人,只有将罪责都推给穆心怡。
医生检查完她的身体之后,就离开了病房。
下一秒,吴汐猛地拽住陆越泽的手:“穆心怡,就是她,我要让她在医院待不下去,我要让她职业生涯都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