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宥的车停在桥上,这是废桥,鲜少有人来。
冲夜黎撞过来的那辆车,明显是刻意过来的。
她站在桥头,眼中有防备。
她一身是血,身上已经没力气了,头发湿漉漉的铺在脸上,眼中憔悴悲凉。
那辆车冲过来,并没有撞她,而是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黑色的劳斯莱斯,车牌号五个八,这一看就是大人物。
夜黎立马意会,盯着车上的人。
车门打开,有人从车上下来,她认出来了,是那个拿出黑金卡吓她的大人物,也就是所谓的傅云深的上司。
见是他,她错愕站在原地。
陆淮南下车走向她,身上携着一股莫名的冷意,饮风吞尘而来,他的脸阴沉着,又自带气场,能将人溺毙一般。
夜黎站着没动,就那么望着他。
陆淮南满心都是不爽,他为了气她,假装去送穆雨涵,可回来之后,她竟然不在家了。
他原想给她打电话,可他还在气头上,那点点傲气不允许他先低头,于是他就不过问,可最后憋不住,才找徐毅去查了她的去处。
不查还好,一查才知道她被出租车带去了郊区。
很明显,有人在针对她。
他下车,一步一步走向她,由内而外散发的寒意像是能将人淬碎一样。
越是走近,他的眉心拧得越紧。
她一身是血,身上还是湿哒哒的,她脸上还有伤,很明显,她被人打了。
陆淮南快步走向她,一把攥住她的手:“打你的人呢?”
夜黎明媚如风,苍白的脸上露出盈盈笑意:“哥哥,你弄疼人家了。”
她一边说,还一边凑向他。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烟草味,并不浓郁,该死的好闻。
陆淮南拽住她手的手猛地松开,再看向她时,眼里一层疑惑:“你是夜黎?”
夜黎胡乱的将自己的头发整理开,露出那张小小的瓜子脸,她仰起雪白的脖颈反问:“不然呢?哥哥以为我是谁?”
陆淮南往后站了一步,拉开了跟她之间的距离,声线也冷了下来:“你受伤了,我带你去治。”
他越是远离自己,夜黎越是想要靠近他,她刻意凑在他面前,一脸单纯反问:“这么关心我,哥哥莫不是喜欢我?”
陆淮南看都不看她,语气却很冷:“少自作多情。”
夜黎一身是伤,脸上又有血,衣服上还有沙粒,看着既狼狈又脏,可她却毫不在意似的,故作失落状:“那可惜了,你不识货。”
陆淮南见她身上都是水,她虽一声不吭,但冻得苍白的脸和手,已然说明她此刻的冷意。
他于心不忍,将自己的外套褪下来给他披到身上。
夜黎并没有拒绝,反而抓住他骨节分明的大手说:“这么关心我,还不承认喜欢我?”
陆淮南将她的手推开:“自己跟我走。”
夜黎却站在原地不动,语气像是撒娇:“我累了,我要你牵我。”
陆淮南回头瞥她一眼:“自己没长脚?”
夜黎噘着嘴:“哥哥,人家身上都湿了嘛。”
陆淮南却不看她:“要跟着就跟着,不跟着,你就待在这里等着被冷死。”
夜黎无可奈何,只能跟着他上了车。
他将空调打开了,暖意噙着她的身体,寒冷被驱散了一些。
车子并没有立马开走,陆淮南在玩手机,应该是在给谁发消息。
夜黎好奇,倾身凑过去看,陆淮南却伸手抵住她的额头:“坐好。”
语气一点儿都不温柔,甚至还有一些暴躁。
夜黎十分不悦:“哥,你好狠心哦。”
陆淮南将手机收好,这才偏头看了一眼夜黎:“要不是她,你以为我会在意你的死活?”
明明就是一模一样的长相,可说话和行为,分明就是两个人。
一个冷漠清冷,一个明媚妖艳。
“那你好歹还是组织的老大呢?我可是你手下的人,为你创收呢,你倒好,不顾手下死活。”夜黎低声埋怨。
陆淮南才没有搭理她,将车子直接开出废弃大桥。
虽有暖气,但夜黎还是觉得身上好冷,她裹紧外套,但身上的疼痛又开始侵蚀着她。
她虽坚毅,可毕竟是肉长的,也会疼,更何况苏哲宥下手那么狠,要换成别人,恐怕早就嚷嚷着了,她却一声不吭,已经是特别忍着了。
车子停在了私人别墅,陆淮南将车门打开,夜黎伸出苍白的手:“哥哥,你倒是扶人家一下啊。”
脸上明明很憔悴,可还是不忘撩拨一句。
陆淮南看一眼那手:“自己下来。”
夜黎也没强迫他,自己下了车。
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她跟着他进了别墅。
私人别墅,他回来得很少,这里没什么佣人,所以给她处理伤口的事情,他必须要亲力亲为。
拿出医药箱,他笨拙的给她的脸和手消毒、擦药。
夜黎觉得疼,可咬着牙一句话也没说,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好奇问:“哥哥,她是谁?”
“没什么。”他给她处理伤口,淡然一句就一笔带过。
“是不是叫穆心怡?”
陆淮南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两个人格,记忆应该不会互通。
夜黎脸颊通红,不知道是冷,还是热,发丝都黏在脸上:“因为有人叫我这个名啊。”
陆淮南继续手中的动作:“你不觉得奇怪?”
夜黎却很平静:“有可能是双胞胎。”
陆淮南没说话,低头沉默着。
他眼睫轻阖,眼睫毛在侧脸刷下一层阴影,他身上有冷意,但也算是个难得温柔的人。
夜黎看着他,竟有那么一刻觉得他比傅云深还要帅。
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陆淮南沉着声线命令:“不许看我。”
夜黎崇拜的望向他:“看帅哥也犯法?”
陆淮南将她手上的伤口都处理好了,他一边收拾医药箱,一边说:“你身上的伤,你自己处理一下。”
夜黎却不乐意了:“帮人帮到底啊。”
陆淮南却很正经:“男女授受不亲。”
夜黎认真想了一下说:“你不是说,你睡过我吗?”
陆淮南蹭地站起身:“你不是她。”
夜黎却撑着下颌说:“可我跟她长得一模一样啊。”
陆淮南不想跟她搭腔,将医药箱收拾放好。
夜黎觉得他无趣,也就不逗他了,她站起身,在房间找了一圈,然后从冰箱里拿了一瓶饮料,她打开正要喝,一只手却将饮料瓶夺了过去。
“这段时间,你不能喝冰的,不能吃辣的。”他冷着面孔吩咐。
夜黎不服:“为什么?”
“会留疤。”他言简意赅。
夜黎急得踢脚:“那你干脆杀了我。”
她无辣不欢,更不能不喝饮料。
陆淮南用身份压她:“我是组织老大,我说的话跟你不是在商量,而是对你下的命令。”
夜黎忽然冷静下来:“我夜黎只管接任务,你口头下达命令,那可不算数。”
陆淮南拿出一张卡递给她:“一百万。”
夜黎伸手接过卡:“成交。”
怕她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处理干净,陆淮南又带她去了一趟医院。
没去中心医院,而是换了个医院去处理的伤口。
回来后,夜黎一直很欢脱。
陆淮南望向她问:“不怕疼?”
夜黎好笑反问:“拜托,我可是心狠手辣的夜黎耶,我能怕疼?”
陆淮南低声喃喃一句:“你什么时候变回来?”
纵使还在生气,可面对夜黎,他属实不习惯。
夜黎没听清楚,凑近他问:“什么?”
陆淮南将她推开:“没什么。”
话落,他进了卧房,夜黎跟上去。
见她也进来,陆淮南回头瞪她:“你出去。”
夜黎委屈巴巴的望着他:“那我睡哪儿?”
陆淮南这才想到客房没有铺,见她身上又有伤,索性退一步说:“那你睡这里。”
夜黎中肯赞扬一句:“你倒算个男人。”
陆淮南懒得搭理她,去楼下睡沙发了。
后半夜,他正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一双滚烫的手在扒他的手。
他猛地惊醒,下意识做出防备状:“谁?”
夜黎扯自己的衣服,露出胸口的肌肤:“哥哥,我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