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转身,田英那间房的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孔献走了出来。
白思禾捂着手,扯出一个笑脸,对他打了个招呼:“大哥,原来你住这一间,你们兄弟关系还真是好啊。”
她怎么在这?她听到了没有?
孔献心中一沉,如果这个女人真的听到了他们的谈话,那就怨不得他先下手为强了!
心里有了打算,他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也没解释房间的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向下走。
但是他眼中的猜忌却没有减少,虽然掩饰得很好,却被白思禾尽收眼底。
她礼貌地给孔献让出楼梯:“你先下吧。”
“谢谢。”
两人擦肩而过,白思禾又一次走上楼梯。
这一次,她加重了脚步,高跟鞋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对高跟鞋这东西向来都是接受不了的,嫌它穿着太累,上楼的时候都是把鞋跟放在楼梯外悬空,用脚掌走路,这也导致了之前上楼的时候没什么声响。
不过现在,她很庆幸,这双高跟鞋能帮她摆脱偷听的嫌疑。
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孔献对白思禾的怀疑降低了不少。
也是,她想偷听,起码要上楼,这么大的声音,他们不可能听不到。
白思禾上去拧了一下孔子明的房门,还是锁着,只能敲门。
门打开,孔子明表情不悦地站在门口:“干嘛?”
看来是真生气了,白思禾尴尬地笑了一声:“进来坐坐。”
孔子明本想把她关在门外,无意间看到白思禾手上的左手时,心中一紧,问:“怎么弄的?”
“进去说。”白思禾趁机溜了进去。
孔子明却没进屋,而是下楼了,白思禾看着摆了一桌子的狗玩具,心中有那么一丢丢愧疚。
对不起啊咪咪,你的宝贝被人拆了。
过了一会,孔子明匆匆回来,手里还提着一个急救箱,见白思禾还在专注地盯着桌上的东西看,忍不住出声道:“手,伸出来。”
虽然一肚子火气,但在看到那个伤口的时候,那点气都消散了,他语气中带了些责备:“蠢死了,怎么弄的?”八壹中文網
白思禾转过头,看他还是垮着个逼脸,也没好意思说故意划的。
“我自己来。”她说着,作势去拿孔子明手里的棉球。
“谁愿意管你。”孔子明把整个急救箱推过去,自己坐在一边又开始生闷气。
白思禾偷偷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明明经历这么多,他是怎么保持童心,一直跟个孩子似的。
可要是让他知道,他妈的死,可能和田英有关,这孩子得多伤心?
该不该告诉他?
处理好伤口,两人谁也没说话,房间里安静得跟没人似的,只有楼下的声音偶尔会传上来。
“那个……”白思禾试探性地开口。
孔子明看了过来。
顿时,白思禾打起了退堂鼓,现在恐怕不是个好时机。
“干嘛?”见她突然开口,然后又不说了,孔子明主动问。
“我什么时候能回去?”白思禾没话找话。
就这么想走?
偏不如你的愿!
孔子明道:“吃过饭之后。”
“哦。”
又是一阵寂静。
俩人大眼瞪大眼坐了半天,有人来敲门,是李婶:
“少爷,吃饭了。”
两人下楼,之前的客人们也走得差不多了,菜品也都摆上餐桌,在桌子一边,还摆了个生日蛋糕。
“今天是子明的生日,咱们这家里也没外人,就简单庆祝一下。”
孔高峰说着,给自己倒上一杯红酒,对白思禾说:“子明这孩子,性子有点冷,但是……”
夸奖的话还没说完,孔献突然闷哼一声。
突兀的声音响起,孔高峰不悦地皱了眉,转头看他:“你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有点不太舒服。”孔献垂下头。
“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他讲话的兴致被打断,也没再继续说,只是对白思禾道:
“尝尝家里的菜,合不合你的口味?”
“味道很好,我很喜欢。”
白思禾看到孔子明藏在桌下的手里拿着装着领带的礼盒,此时正要往外拿。
孔献又哼了一声,身子不自在地动了动,引得孔高峰又一次侧目。
妈的,要不是知道他是和他妈商量好的,白思禾说不定就信了。
这种小手段,肯定是跟田英学的,贱得很。
“切蛋糕吧。”
孔子明再次准备拿出领带时,孔高峰打断了他,他只能放下礼盒站起身来,拿起一旁的蛋糕刀,作势要切。
就在这时,孔献身子一歪,咣当一声倒了。
“小献!”田英适时地叫了一声,带着哭腔。
孔子明原本还在盯着蛋糕,被她这一叫才抬起头来,看到眼前的场景,愣了。
“快,送医院!”
孔高峰的眼睛扫过孔子明,不知道是想起他们兄弟不和,还是想起今天是小儿子的生日,最终还是没指挥他。
而是弯下腰把孔献背在自己身上,急吼吼地往外冲:“快去拿车钥匙!”
白思禾冷眼瞧着孔高峰,你说他不是个好爸爸吧,他还知道考虑两个孩子之间的关系。
你说他是个好爸爸吧,他能丢下正在过生日的正妻儿子,带私生子去医院。
“哎!”田英答应一声,拿了钥匙往外走,经过孔子明身边的时候,还转头看了一眼他落寞的神色。
几人就这么走了,偌大的餐桌旁,只剩他和白思禾两人。
孔子明把刀一扔,失魂落魄地坐了回去,屁股底下压了个什么东西,拿出来一看,是装着领带的盒子。
他冷笑一声,把盒子丢在一旁,自顾自喝起酒来。
他喝完了醒酒器里面的酒,又对着瓶子吹,很快就喝光了一整瓶,步伐稳健地去找酒。
此时的白思禾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觉得他喝就喝了,起码能忘掉眼前的不高兴。
哪怕就一天。
她从没见过这么畸形的家庭环境,说真的,孔子明的鸵鸟行为,她完全可以理解。
“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白思禾看已经十点多,不准备继续逗留。
万一这小子一会喝醉了,闹出什么蠢样来,被自己看到了,第二天不是更尴尬?
还是给他留点面子,体面一点,大家都好看。
“我送你。”孔子明说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向外走。
“不用了,”白思禾赶忙追上:“喝车不开酒,开酒不喝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