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钟,白思禾手机上弹出一条消息:
“美女姐姐,我准备了早饭,一会你来我这边吃吧。”
她回了一句,就拉着轻飘飘的行李箱,去701按门铃。
戚竹欣喜地把她迎进来,拉着她到餐桌前坐下。
餐桌上摆着两个盘子。
一个是给白思禾准备的,很丰盛。
而他自己面前盘子里的东西已经被吃了一半了,白思禾看着里面的菜叶子,水果片,水煮蛋清和半块牛排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乡下喂的鸡都比你吃得多。”
戚竹喝着他的热美式,毫不在意地摇了摇脑袋,似乎很是满足:
“不会啊,今天的水果多了一种。”
“你还真是有毅力。”
两人很快吃完,把餐具收拾干净后提着东西下了楼。
简单对比了一下两辆车,白思禾的车里油更多,于是他们决定开她的车过去。
戚竹强行把她推进副驾驶:
“开车交给我就行,你再睡一会。”
白思禾毫不留情地拆穿:
“以你的路痴程度,就算开了导航也很可能在半路上乱绕,把油耗光。”
“还是你坐副驾,或者去后面坐。”
戚竹尴尬地捏捏耳朵:
“哪有那么夸张,有导航还是可以的……吧?”
“可以什么可以,别忘了你是连自己住在哪栋楼都找不到的人。”
白思禾不想继续和他推脱,自顾自坐进驾驶位。
路上过于安静,她没话找话:
“昨天给你的药膏用了吗?现在感觉怎么样?”
戚竹脸上瞬间涨红一片,在座椅上动了动,才细若蚊蝇地“嗯”了一声。
他想顺便问昨天那个男人的事,又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开口,到最后只好保持沉默。
车内又是一片诡异的死寂。
这次剧组的选址,不在y山的影视城,而是在和b市相交的t市郊外。
两个城市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即使进入t市后还要横跨城市去另一个方向的郊区,也用不了太长时间。
十点多的时候,他们就到了地方。
戚竹早就通知了自己的经纪人和剧组,他们的车子一到,就立马有人围了上来。
有人帮着拿东西,有人贴心地递上水,还有人不断嘘寒问暖。
亲热得像是一个大家庭,和上次她去y山影视城见到吴瑾秋时完全不同。
那时候,他身边只有同为底层演员的同伴。
不过,眼前的“温暖”,也并不是完全出自真心。
只是这部剧请来的最大咖位刚好是他而已。
才一进组,就有人把戚竹请上另一辆车,带他去做妆造。
而白思禾则是被人带着去了附近的酒店,把戚竹和她的东西都安排好。
看着属于自己的那个标间,她忍不住皱了眉,但很快又恢复正常,指着另一张床问:
“这张床是谁住?”
“emmmm,”那个工作人员象征性地想了几秒:
“不记得了,反正也是个女的。”
白思禾点点头,没再多问。
她得加点钱换个房间才行,不然带的东西完全拿不出来,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不是不得已的时机,她不愿意和女性住在一起。
把她带到后,那个工作人员就直接离开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白思禾对此表示无所谓,谁让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个小助理呢。
她拎着自己半空的行李箱去了前台,运气不好,这间酒店已经被剧组全包了。
房间都是统一分配,即使花钱也没办法换房间。
她只好又拉着行李箱回去,把自己系统背包里那些常用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好,装作是今天带来的。
然后才带了些戚竹要用到的东西回了剧组。
戚竹和她几乎是同时到场的,看到她的时候还笑眯眯地和她对了个眼神。
他现在穿着一身长袖校服,不过还是男装。
因为女装内容太多,他需要先拍摄男装部分。
这部剧主要的内容就是男主角的心理问题,所以男装内容除了刚到寄宿高中的时期,其他的就是成年时期。
他在父母的逼迫下,穿过几次男装,但因为心中无法释怀,后面又换回了女装。
这段剧情会在剧里穿插出现,为了体现次数,所以换衣服和改变妆容发型也比较频繁。
白思禾坐在远处的角落,托着腮看他表演。
从小就活跃在镜头前的他对此简直是游刃有余,再加上对剧本足够熟练,全都是一条过。
他的时间基本都用在换装造上,这么一会都换了三套了。
直到出现和某个女角色的对手戏时,拍摄的速度瞬间慢了下来。
“花荃!”一个长得有些妖娆的女人在路边对着戚竹的背影叫了一声。
那声音,比白思禾送给陆家兄弟的桃子发卡还能夹。
摄像机缓缓拉进。
戚竹顿住脚步,面色未变,眼神中却有惊讶和迷茫闪过。
那个女人可能是想表达惊喜和不可置信,但却只是瞪了瞪眼珠子,跑过去抓住戚竹的胳膊。
白思禾已经知道了这是哪一段,心里已经开始替她默念台词:
“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了,你终于肯不穿裙子了,太好了。”
与此同时,那个女人也开了口:
“真的是你,啊,我还是,我还12345678,123456789。”
白思禾:???
这就是那位数字姐?
果然有两把刷子,但是都没什么毛。
导演没出声,白思禾伸着脖子看过去,他的脸拉得老长。
拍摄没有中断,戚竹只好继续。
他迟疑着转过身,在看到那个女人的脸后,垂下眼帘,后退半步,想要挣脱女人的手: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花荃,我是花春泥。”
他用的声音,就是白思禾帮他调整过发声方式后,最成熟的女声。
白思禾在心里点头,面对数学大师,能完美接上下一句词还真是不容易。
接下来,应该是那个女角色说: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还是不愿意走出来。”
白思禾左等右等,那个女演员就是不开口。
说词啊!
台词!
给白思禾急得够呛。
那个女演员突然反应过来似的,五官乱飞:
“走,咱们去……精神病院,我掏钱!”
白思禾一脸痛苦面具。
这句话是在他们这场戏的最后一句,原话是:
“走,你必须去看精神科,别担心,我会陪你。”
在那个女演员的翻译之下,男女主之间那种浓厚的友情,变成了暴发户在展示财力的同时,还想把人关起来。